“哥哥,阿秀妹子又不是神仙,哪来千里眼的神通?”
刘慧娘也古怪地看了赵远一眼。
赵远闻言,心中暗自思量,看来刘慧娘的才智虽比常人出众,却远未达到传闻中那般神乎其技,这让他悬着的心稍定。
夜色渐浓,三人牵马悄悄潜入镇子。为免引人注目,扈三娘与刘慧娘都覆上了面纱。他们寻了处尚在营业的面摊坐下,点了三碗面。
借着等面的空当,赵远向摊主老伯打听起白日码头事件的后续:“老伯,听说衙门白天在码头上抓了个贼人,不知他犯了什么事?”
“什么贼人,不过是衙役想借机 罢了,”老伯没好气地说道,“府衙那些人,放着山里真正的贼盗不敢去抓,只会欺负老百姓。”
“这么说,衙役勒索完就把人放了?”刘慧娘急切地问道。
“还勒索什么呀,”老伯环顾四周,见夜色中街道空无一人,才凑近三人低声道,“我也是听客人说的,衙门差役白天在码头上吃了大亏,他们抓住的那个人,在码头还有同伙。”
老伯一脸快意地说道:“那伙人为了搭救同伴,把衙门差役打得落花流水,回来时,几乎个个都带着伤!”
刘慧娘一听,便明白那一定是自己的两位兄长,连忙追问:
“那他们可逃走了?”
“不逃,难道等着官府抓吗?”老伯失笑道:“听说他们救了人,就抢了艘客船顺流走了,衙门虽派船去追,却也没追上。”
“顺流而下?”刘慧娘听到这儿,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姑娘说话真怪,”老伯摇头,“逆流船慢,他们怎么逃得掉?”
吃完面,三人离开面摊。
赵远见刘慧娘仍是一脸失落,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便劝道:“老伯不是说了吗?当时有官船在追,你爹也是不得已才顺流离开的。”
“奴家明白,”刘慧娘呆呆点头,“只是一家人独独丢下了我,心里难受。”
“阿秀,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扈三娘问道。
“奴家……”刘慧娘怔住,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若留在这里,万一被差役和泼皮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赵远提议,“独自上路寻亲更是危险重重。不如……”
“不如就跟我们回山东吧,”扈三娘接过话,“我们船上有大夫,不怕疫病。这次请他们回去,就是治瘟疫的。”
“你不如先跟我们走,等瘟疫退了,我再亲自送你去东京寻亲,如何?”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刘慧娘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干得好,三娘!
赵远赞许地看了同伴一眼,
扈三娘却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要不是之前赵远说过刘慧娘聪明机敏、心灵手巧,是山寨难得的人才,
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帮着心上人哄骗别的小姑娘!
刘慧娘随船北上。
这姑娘生得美,又乖巧懂事,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喜爱,
连起初因赵远而对她有些冷淡的扈三娘,也渐渐宠起了这个小妹妹。
赵远更不必说,他还指望这丫头上山后,帮梁山改进兵器甲胄呢。
要说船上唯一对刘慧娘不感兴趣的,恐怕只有李逵了。
这黑汉子一见到少女,就抱怨她父亲刘广那天多管闲事。
刘慧娘心中也感到委屈。她父亲当初虽然多事,但也是因为看见李逵被人吊起,心中不平才为他出头。结果如今父女离散,就连李逵这黑厮,对刘广也没有半分感激之意。
虽然李逵与刘慧娘相处不佳,但他和其他人却相处得颇为融洽。这黑厮已经知晓赵远等人的身份。这天,客船行至下邳,李逵该换船沿沂水前往沂州了。临别之际,他却突然扭头问赵远:“赵家哥哥,俺这几天与兄弟们相处得十分快活,弄得俺也想上梁山了,不知行不行?”
“行,当然行!你要来梁山,我随时欢迎,只是你得想清楚。”赵远提醒道,“我那山寨的规矩,这两天你也该听其他人提过。若是违反军规军纪,就算是我这个寨主,也饶不了你。”
“哥哥放心,不就是不能欺负普通百姓嘛,”李逵拍着胸脯说道,“俺也是穷苦出身,没事欺负他们干啥。”
赵远板着脸又说:“还有,除了战场上,平时不能动不动就砍人!”
听到这话,李逵的黑脸上顿时写满委屈:“俺除了在家乡一时失手……之外,也没砍过谁呀?”
“别犟嘴,哥哥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张顺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远也有些歉意,眼前这个李逵还只是个憨厚汉子,论杀过的人,他自己可比李逵多得多。
“哥哥,上了梁山之后,是不是别人欺负俺,俺也不能还手?”李逵苦着脸问。
“只要不是你先欺辱人,谁若欺负你,你当然可以还手,只是要注意分寸,”赵远警告道,“尤其是那对板斧,别没事就拿出来比划。”
“对了,黑厮,你既然要上梁山,那你老娘怎么办?”张顺问道,“你不是说要接她去南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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