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的休养生息,持续了七日。
七日间,野狼峪的风雪来了又走,在洞外呼啸肆虐,却丝毫未能侵扰密室的干燥与温暖。青铜油灯日夜不熄,映照着众人日渐恢复的面容。
猴子在第四日清晨苏醒。他茫然地望着石室顶壁许久,才在孙火欣喜的低呼中缓缓转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腹部的伤口开始收口,尽管距离痊愈尚早,但高烧已退,那条捡回来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他大部分时间依旧昏睡,但每次醒来,眼神逐渐清明。
雷猛的腿伤是最大的麻烦。感染被控制住后,每日都需要觉明以内力辅助拔除余毒,辅以密室药材,红肿方慢慢消退。虽然依旧无法行走,但疼痛大减,精神头一日好过一日,甚至开始催促孙火给他削根拐杖,说要“早点练练腿脚”。
孙火和老陈的皮肉伤好得最快,两人轮番负责饮食、警戒、照料伤员,闲暇时便研究密室中的工具,或听唐十八转述《离火精要》中的奇闻。孙火尤其对那些特殊材料的描述感兴趣,不时对照自己多年狩猎采药的经验,啧啧称奇。
而唐十八,则完全沉浸在了那卷残篇的世界里。他几乎不眠不休,反复研读、揣摩、记忆。遇到不通之处,便向觉明请教。觉明虽非工匠,但武学通玄,触类旁通,往往能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给出点拨,让唐十八茅塞顿开。
“辨材”篇让他对物质世界的认知拓宽了数倍,许多原本只是“知其然”的材质特性,如今开始“知其所以然”。“控火”篇的精微描述,更是让他对“火”这一最常见也最神秘的力量,产生了全新的敬畏与理解。虽然那“以心御火”的境界遥不可及,但其中关于火焰温度、气氛、节奏控制的技巧,已让他受益匪浅。他甚至尝试着用密室中找到的几样普通金属和木炭,按照精要中的描述,搭建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小型“验温炉”,观察不同条件下火焰颜色的变化,竟与书中记载大致吻合。
至于“巧构”篇,虽残缺最多,却给了他最大的启发。那些精妙绝伦的机械结构原理,如同在他脑海中打开了一扇扇新的窗户。他开始用捡来的碎石、木炭,在地上勾画、推演那些残缺的结构,尝试补全缺失的部分。这个过程异常烧脑,却也让他乐在其中。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结构”和“力”的直觉,正在变得更加敏锐、更加系统。
第七日傍晚,众人聚在石台旁,用最后一餐相对“丰盛”的肉粥(干粮将尽)。猴子和雷猛已能靠着石壁坐起,自己进食。气氛难得的轻松。
“大师,”孙火咽下最后一口粥,看向觉明,“干粮快没了,水也只剩半罐。猴子和雷大哥的伤虽然好转,但经不起长途跋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觉明。这几日的安宁,几乎让人忘记了外界的追杀与险恶,但现实终究要面对。
觉明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唐十八身上:“唐十八,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唐十八没想到觉明会问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沉思片刻。他看了一眼石台上的《离火精要》残篇和火焰纹方盒,又想起“匠人石”留言中的“东行”二字,以及父亲皮囊中那张指向不明的残图。
“按照‘匠人石’前辈的留言和他留下的线索,我们应该继续向东,寻找‘离火’更完整的传承,或者……我父亲可能去的方向。”唐十八缓缓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确定,“但雷叔和猴子的伤,还有我们的人手、补给……现在向东,恐怕是死路。”
“那你的意思是?”孙火问。
唐十八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回京城。”
“回京城?”老陈失声,“京城……不是更危险?那些追杀我们的人……”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唐十八道,这几日的静心研读,似乎也让他的思维更加缜密,“北辽的‘黑鹞营’、‘石蝠’,在边境深山可以肆无忌惮,但他们敢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大规模搜捕吗?京城人口百万,鱼龙混杂,只要我们小心隐匿,改换身份,他们想要找到我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而且,我父亲是军械库的文书,他在京城失踪,必定留有线索。军械库失火、图纸失窃、父亲失踪,这一连串事件,京城之中必有知情人,甚至可能有幕后黑手就藏在京城。我们一味在外逃避追杀,如同无头苍蝇,永远被动。只有回到京城,才有可能查到真相,揪出幕后之人,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再者,”他看向觉明和孙火,“雷叔和猴子的伤需要更好的医治和长期的休养,京城有最好的大夫和药材。我们也可以利用京城的资源,补充物资,打探消息,为真正的‘东行’做好准备。”
一番话条理清晰,利弊权衡得当,听得孙火和老陈连连点头。连雷猛也挣扎着开口:“唐小子……说得在理。老子这条腿……在京城说不定还能接上。总比……在这荒山野岭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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