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厢里，气氛比去时更加凝重。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窗外，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红鸾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台刚刚启动的冰冷机器，或者……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空壳，突然‘看’了你一眼。”红鸾努力寻找着贴切的词汇，描述她在会议上捕捉到的那一瞬异常，“和晚上那些‘影子’的冰冷感有点像，但‘影子’更飘忽、更像能量体，而这个人……他外表看起来完全正常，有体温，有呼吸，甚至之前还有一点点‘无聊’和‘例行公事’的情绪。只有在陈哥你说到‘整合’的时候，那层‘人’的情绪外壳好像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下面露出来的……根本不是人该有的东西！”
陈默握着方向盘，眼神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车流。“关键词触发，程序化反应……如果真是这样，那安防公司内部的问题就不仅仅是商业间谍或者被收买那么简单了。他们可能嵌入了某种……伪装成人类的监控或感应单元。这种东西，比单纯的窃听器或卧底更难被发现，也更加危险。”
他想起了科幻电影里的仿生人或者被精神控制的人类傀儡。但现实往往比电影更离奇，尤其是在牵扯到“寰宇”这种掌握着污染能量和未知技术的组织时。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红鸾不解，“如果是监控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不是已经有试用设备在据点附近了吗？”
“或许，试用设备只是其中一环，主要监控苏晓和据点能量场。”陈默分析道，“而这种‘人形监测器’，可能是用来在公开场合、社交层面进行更广泛筛查和标记的。比如，筛选出对‘特定概念’（如能量场、整合、污染）有深度认知或特殊反应的个人或组织。我们因为主动接触并且展示了相关‘技术’，所以被重点标记了。今天这场会议，也许就是一次针对性的‘测试’，而我们，恰好触发了他们的警报。”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寰宇”已经在利用伪装成普通职员甚至路人的“监测器”，在商业和社会层面进行如此隐秘的筛查，那他们的渗透范围和情报收集能力，就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难以防范。
“必须提醒张默和龙哥加强据点警戒，尤其是对‘人’的鉴别。”陈默说道，同时用加密通讯快速将红鸾的发现和推测发回了据点。
很快，张默的回复传来：“收到。已启动据点外围所有传感器的生物特征与情绪波动复合分析模式，重点筛查‘情绪断层’或‘非自然一致性’目标。龙渊正在检查近期接近据点的所有人员（包括快递、访客）的‘气息’残留。另外，基地老赵刚回复了！”
回到据点，张默立刻汇报了基地的回复。老赵的措辞相当官方且谨慎：
“报告已收到，内容详实，指向明确。基地高度重视，已将该地点（原第二化工厂）标记为‘二级潜在污染与异常活动观察区’，并已协调相关部门，以‘环保安全隐患排查’和‘夜间治安巡逻加强’名义，对该区域外围进行非接触式监控和有限度封锁，防止无关人员靠近。但基于现有证据链完整性及潜在风险（尤其是报告中提及的未知实体）评估，基地目前无法批准直接介入清除或大规模侦察行动。建议贵团队继续观察，如获取更多关键证据（如实体样本、清晰影像、内部结构图、或直接威胁证据），请及时上报。另，关于报告中提及的‘影子’实体及苏晓意识关联性分析，请提供更详细数据支撑。”
“简而言之，”陈默总结道，“基地承认那里有问题，会帮我们看着门，不让别人随便进去，也不让里面的东西随便跑出来。但他们不会主动进去清理，除非我们有更硬的‘铁证’递上去，或者里面东西冲出来造成公开危害。”
“典型的保守应对。”张默推了推眼镜，“可以理解，但对我们来说，压力并没有减轻。化工厂里的实验还在继续，‘融合’可能仍在逼近。我们之前的侦察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加强了警戒（影子），下次再想靠近获取‘铁证’，难度会更大。”
“而且，”红鸾补充道，“安防公司那边还有那种‘人形监测器’……我们可能在外面也被盯得更紧了。”
龙渊此时从二楼走下来，手中捏着一缕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气。“半日之内，有三道陌生气息接近院墙外围。一道为寻常邮差，气息纯正；一道为邻家孩童嬉戏误入，亦无异常；唯有一道……”他将那缕灰气展示给众人，那灰气在空气中扭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逃逸，却被龙渊指尖的水汽牢牢锁住，“此气阴晦僵直，隐带‘铁锈’与‘指令’之味，与生灵自然之气迥异，倒与汝等所言之‘人形监测器’描述，有几分相似。”
有人已经来附近侦查过了！而且很可能就是那种伪装成人类的监控单位！
“看来，我们的‘表现’确实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或者说……警觉。”陈默眼神冰冷，“对方正在多线并进：实验场、商业渗透、据点外围侦查。我们必须加快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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