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栖梯田时,阿木塞给他的那袋新米,被刘安妥帖地装进竹篓。竹篓的缝隙里,总飘出一缕清浅的稻香,无端叫人想起田埂上的欢歌,想起哈尼人挥舞镰刀时的爽朗笑声,想起火塘边噼啪作响的竹壳与漫天闪烁的火星。
车子一路向东疾驰,车轮碾过蜿蜒的山道,身后梯田的层叠曲线,渐渐被古镇错落的飞檐翘角取代。车窗外,翻滚的金浪换成了青石板铺就的长巷,巷陌深处,药铺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赭红色的布幔上,“济世堂”三个字苍劲有力。空气中飘来一股独特的气息,初闻带着当归的微苦、黄芪的醇厚,细品之下,又透着枸杞的清甜,苦涩里裹着温润,叫人莫名心安——他终于抵达了“本草”古镇的老药铺。
刚踏入济世堂的门槛,鼻尖就被浓郁的药香包裹,几乎是同时,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叮咚响起,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触发支线任务:为药铺的坐堂医与寻药的病患,熬制“当归黄芪乌鸡汤”2300盅。任务要求:需采用三年以上老母鸡、油润当归、带菊花心的黄芪、粒大肉厚的枸杞等药材,炖出“草木的温养”之味。任务奖励:积分6800点,解锁“茯苓糕”制作技艺,激活“药食同源”终极技能(可精准平衡药材与食材的性味,达到对症滋补的功效)。】
济世堂的药柜,是厚重的老榆木打造,一排排抽屉密密麻麻,一直顶到房梁。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当归”“黄芪”“枸杞”“白术”……那些墨字透着古意,仿佛藏着数百年的光阴。坐堂的陈大夫,须发皆白,正坐在案前为病患诊脉。他手指修长,搭在病患腕间,目光沉静如水,鼻尖萦绕着药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医者的温润谦和。
药铺的伙计是个十来岁的小药童,扎着两个羊角辫,正蹲在墙角的砂炉前,小心翼翼地照看炉火上的汤盅。砂锅里,乌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醇厚的肉香混着药材的清香,在药铺里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驱散了药草本身的微苦。
“外来的小友,是来学做药膳汤的吧?”陈大夫放下脉枕,抬眼看向刘安,声音平和如文火慢炖的药汤,“这当归黄芪乌鸡汤,看着简单,实则大有讲究。药是理,食是养,二者相融,才能固本培元。”
他指着一旁的竹筐,继续说道:“乌鸡要选三年以上的老鸡,散养在山间,啄食虫草,肉质紧实不柴,滋补力才够强;当归得选岷县的,油润饱满,断面呈黄白色,活血养血的功效最佳;黄芪要挑带‘菊花心’的,切片后中心有放射状纹理,补气升阳的效果才好;枸杞则要宁夏的,粒大肉厚,嚼着清甜,能明目安神。”
陈大夫顿了顿,又强调:“药材的配比得按‘君臣佐使’来,当归为臣,黄芪为君,枸杞为佐,乌鸡为使。多一分则药性过烈,少一分则滋补不足,得让药味悄无声息地融在肉香里,不苦不涩,才算得上真正的养人药膳。”
炖汤的法子,藏着医者的仁心与智慧。小药童手把手教刘安:先将乌鸡切块,冷水下锅,加几片生姜、两勺料酒,大火煮沸,撇去浮沫——这一步要快准狠,既要去尽血沫,又不能伤了鸡肉的鲜味。再将焯好水的乌鸡捞出,用温水冲洗干净,放进陶砂锅里。随后把当归、黄芪用纱布包好,和洗净的枸杞一同放入锅中,倒入清甜的井水,水量要没过食材三寸,盖上厚重的砂锅盖。
先用大火烧开,待汤面翻滚起细密的泡沫,再转成微火慢炖。“火要像医者的仁心,绵密持久。”陈大夫走过来,看着砂锅里的汤,眼神温和,“汤面要保持‘鱼眼沸’的状态,既不能大开大合,冲散了药材的药性;也不能火力太弱,让食材的鲜味无法析出。这就是药食同源的讲究,急不得,躁不得。”
刘安守在砂炉旁,跟着小药童学辨药材、控火候。小药童教他看当归的油润度,摸黄芪的纹理,挑枸杞的饱满度。就在第一锅汤炖至两个时辰时,刘安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阵暖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药食同源”终极技能激活成功!】
刹那间,他仿佛能透过砂锅,读懂每一味药材的性味——当归性温,带着活血的暖意;黄芪性甘,藏着补气的平和;枸杞性平,透着明目的清甜;乌鸡性平,蕴着滋补的醇厚。它们在砂锅里相互交融,阴阳平衡,相生相克,寻常一盅汤品里,竟藏着中医传承千年的智慧。
三个时辰后,第一盅当归黄芪乌鸡汤终于炖好了。小药童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肉香醇厚,药香清浅,二者交织缠绕,沁人心脾。汤色呈清亮的琥珀色,鸡肉炖得酥烂,轻轻一抿就能脱骨。
这盅汤,被端给了刚诊完脉的老婆婆。老婆婆年逾七旬,面色苍白,她颤巍巍地捧着青瓷汤盅,小口啜饮,眉眼渐渐舒展开来。“陈大夫,这汤炖得真好啊。”她放下汤盅,声音里满是赞叹,“药味不冲,鸡肉还嫩,喝下去,从喉咙暖到心坎里,比喝那些苦药汤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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