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东极岛,暖阳像融化的金箔,铺满了码头的青石板。
海风卷着粮食的清香和盐田的咸湿,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脸颊,桅杆上的海龙旗猎猎作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喝彩。
码头上早已挤满了人,帮众们穿着整齐的粗布短打,渔户们扶老携幼,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期待,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码头中央的物资堆上——十五船粮食堆成了小山,白花花的大米散发着温润的米香,沉甸甸的番薯裹着泥土的气息;旁边的布匹堆五颜六色,有耐穿的粗布,也有少见的细棉布,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虞沧浪赔偿的十五船粮食,再加上盐票暗市换来的布匹,林海决定,除了留下过冬的储备,其余的全部分给帮众和渔户。
都安静点!张叔站在一块大礁石上,手里拿着记账本,声音洪亮,今天分红,按规矩来:帮众按功劳分,渔户按人口分,老人小孩多份,受伤的帮众加倍,人人有份,绝不偏袒!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光亮,连平日里最调皮的水生,也乖乖牵着李阿婆的手,踮着脚尖望向物资堆。
林海站在礁石旁,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满是感慨。
从最初的几艘渔船、十几个帮众,到如今的船队壮大、渔户归心,从被外籍势力追剿、被虞沧浪算计,到现在能从容分红、守护一方,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帮众的忠诚和渔户的支持。
开始分吧。林海对着张叔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却有力。
分红的队伍有序地排了起来,帮众们在前,渔户们在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没有拥挤,没有争抢,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狗子第一个上前,他跟着林海出生入死,抢渔船、闯暗礁、应对虞沧浪,立下了不少功劳。
张叔递给他两袋大米、一袋番薯,还有一匹藏青色的粗布:狗子,这是你的份,额外加一匹布,奖励你上次暗礁诱敌时的功劳。
狗子接过物资,怀里沉甸甸的,脸上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两排大白牙:谢谢少东家!谢谢张叔!这布真好看,我要让我娘给我做件新衫子,下次行动更有劲儿!
他顿了顿,举起手里的粗布,对着人群大喊:跟着少东家,有奔头!以后我狗子这条命,就交给海龙帮了!
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和附和声,气氛越发热烈。
接下来是李阿婆,她牵着水生,颤巍巍地走上前。
沈岫云快步迎上去,接过张叔递来的物资,额外多塞了一小袋红糖:阿婆,这是你的份,水生正在长身体,红糖给他补补。
李阿婆接过物资,眼里满是泪光,握着沈岫云的手哽咽道:谢谢丫头,谢谢林小子。以前那些人涨盐价,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现在不仅有盐吃,还有粮食和布,你们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水生也仰着小脸,大声说:阿婆,等我长大了,也要跟着林大哥,保护东极岛!
林海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他想起阿公在世时,总是说渔户是根,帮众是枝,根壮枝繁,才能遮风挡雨,如今,他终于做到了。
分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帮众们捧着粮食和布匹,脸上满是激动;渔户们拎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物资,脚步轻快,嘴里不停地道谢。
有个年轻帮众,拿到布后,立刻凑到一起,商量着让姑娘们帮忙缝新衣服;有个渔户,捧着大米,闻了又闻,舍不得立刻收起来,说要先给家里的孩子熬一锅白米粥。
沈岫云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帮老人拎物资,一会儿给孩子递糖果,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看着帮众和渔户们的笑脸,转头对林海说:你看,大家多开心。以前东极岛从来没有这样过,只有你,才能让大家这么团结,这么有盼头。
林海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笑脸,扫过码头上的物资堆,扫过远处的海面,心里突然想起了阿公。
阿公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更路簿》里的道,不光是海路,也是人心路,当时他似懂非懂,如今终于彻底明白。
所谓人心路,就是真心待真心,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让跟着自己的人,能吃饱饭、穿暖衣,能看到希望。
他之前低价卖盐、量产特制盐、保护渔户,不是为了图名图利,只是想守住阿公的嘱托,守住这片海的安宁。
而现在,帮众们说跟着少东家有奔头,渔户们把他当成再生父母,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比任何武器、任何物资都更珍贵。
少东家,都分完了!张叔拿着记账本走过来,脸上满是欣慰,剩下的粮食和布匹,都按你的吩咐,存进了山洞粮仓,足够咱们过冬了。
林海点点头,走到人群中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眼里满是信任和期待。
今天分红,只是个开始。林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码头上,以后,咱们海龙帮的生意会越来越大,盐票暗市会覆盖更多岛屿,咱们会换更多的粮食、布匹、药品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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