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透。
张野在熟悉的生物钟中醒来。山里人起得早,从小如此。他躺在硬板床上,睁开眼睛,盯着头顶斑驳的天花板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坐起身。
隔间外的堂屋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母亲。
张野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推开门。堂屋里的节能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线下,母亲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煮着什么,热气升腾起来,在灯光下形成朦胧的雾。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母亲佝偻的背上,让那个身影显得格外温暖,也格外瘦小。
“妈,您怎么起这么早?”张野走过去。
母亲回过头,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的笑容:“醒了?粥快好了,你去洗把脸。”
张野应了一声,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深秋的山里,清晨的寒气已经很重了,水缸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用瓢敲开冰面,舀起一瓢水,倒进脸盆里。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瞬间清醒。
洗脸的时候,他听见母亲在堂屋里走动的声音——打开碗柜,取出碗筷,用抹布擦桌子。这些声音很轻,很熟悉,从小到大,每个清晨都是这样开始的。
洗好脸回到堂屋,粥已经盛好了。两碗白粥,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煮鸡蛋——这是难得的“奢侈”。往常早餐就是粥和咸菜,鸡蛋要留着卖钱或者逢年过节才吃。
“妈,怎么煮鸡蛋了?”张野在桌边坐下。
“你最近累。”母亲把筷子递给他,自己也坐下来,“多吃点,补补身子。”
张野没再说什么,拿起一个鸡蛋,在桌沿上轻轻磕破,然后慢慢地剥壳。蛋白很嫩,蛋黄是深黄色的,冒着热气。他掰开一半,递给母亲:“您也吃。”
母亲摆摆手:“妈吃过了。”
“您骗人。”张野把那一半鸡蛋放进母亲碗里,“您肯定没吃。”
母亲看着他,笑了笑,没再推辞。两人安静地吃早饭,只有喝粥的声音和筷子碰到碗边的轻响。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从灰白到鱼肚白,再到泛出淡淡的橘红。山里的日出总是很慢,但很坚定,一点一点地把黑暗推开。
吃到一半,母亲忽然开口:“野,妈昨晚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张野放下筷子,坐直身体:“记住了。记着人家的好,别亏心。”
“光记住没用。”母亲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得做到。”
“我会做到的。”张野说,“您放心。”
母亲点点头,低头喝了口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那个苏姑娘,你最近跟她联系多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张野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不多。就每个月还钱的时候说几句。”
“都说些什么?”
“就说……‘这个月的钱转过去了’,她回‘收到’。”张野顿了顿,“偶尔她会问问我游戏里的事,但不多。”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碗沿上轻轻摩挲。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人家姑娘不容易。”她忽然说,“听你上次说,她爹是做大事的,压力大。她夹在中间,更难。”
张野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他一直觉得苏晴是那种天之骄女,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难的?
“妈您怎么知道她不容易?”
“看眼睛。”母亲说得很笃定,“上次她来,妈看了一眼。那孩子眼睛里有东西——不是难过,是……累。那种心里装着事,但又不能说的累。”
张野回想苏晴的样子。他总是记得她第一次出现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记得她在游戏里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记得她每次转账时那个简单的“收到”。但母亲说的那种“累”,他好像……从来没注意过。
“你呀,”母亲叹了口气,“太实在。只会埋头做事,不会抬头看人。”
这话说得张野有些惭愧。他确实不擅长揣摩人心,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思。
“那……我该怎么做?”他虚心请教。
“也不用刻意做什么。”母亲说,“就是……多问一句。还钱的时候,别光说钱的事。问问她最近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哪怕人家不回,你问了,就是个心意。”
张野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母亲继续说,“人家帮你,不是图你什么。你别总觉得欠人家的,说话做事都矮一截。该还的钱还,该记的情记,但该挺直腰板的时候,也得挺直腰板。明白吗?”
这话让张野心里一震。他确实一直觉得在苏晴面前“矮一截”——人家是城里的大小姐,他是山里的穷小子;人家随手就能拿出八万八,他得一分一分地攒。这种差距感,让他每次和苏晴说话时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但母亲说,该挺直腰板的时候,也得挺直腰板。
“我……知道了。”张野说,这次说得比刚才更认真。
母亲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满意。她端起碗,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然后放下碗,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很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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