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拉格之耀号”庞大的舰体剧烈震颤,并非来自引擎的过载,而是外部宇宙结构本身在哀鸣。舰队已抵达“虚空胃囊”星域边缘,跃出亚空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足以冻结最坚韧战士的血液。这里不再是空旷的星海,而是被泰伦虫族彻底改造的、活生生的地狱回廊——生物质小行星带。
无数被吞噬殆尽的行星残骸、小行星碎片,乃至完整的、被拖曳至此的小型星球,被难以计量的虫族生物粘液和坚韧的几丁质甲壳强行熔铸、粘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横亘在联军舰队与目标之间的、无边无际的、缓慢蠕动旋转的死亡星带。它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覆盖着厚厚血肉苔藓、遍布粗大脉管和搏动囊泡的活体屏障。破碎的星球地表上,巨大的虫族孵化巢如同脓疮般隆起,喷射出遮天蔽日的孢子云团。整个星带散发着腐败甜腻的恶臭,即使隔着虚空盾和舰船装甲,也仿佛能渗入每个人的鼻腔,勾起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与恶心。
“侦测到超大规模生物质信号!读数…读数爆表!欧姆弥赛亚啊,它们把整个星域都变成了…变成了孵化场!”一名机械神甫的合成音在“坚毅号”舰桥响起,带着数据过载的尖锐杂音。舰船在无形的生物质湍流中颠簸,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盖瑞恩神甫布满金属义肢的身躯牢牢固定在指挥座上,机械复眼快速扫过疯狂闪烁的主屏幕。星图上,代表虫族舰队的猩红光点如同沸腾的脓血,密密麻麻地潜伏在那些蠕动的小行星、破碎星球的阴影和血肉褶皱的峡谷之中,数量远超最悲观的预估。
“全舰队,一级战斗部署!维持阵型,目标航向不变!死灵方尖碑阵列,开始充能!”基利曼的命令通过舰队广播,冷静如冰,穿透了舰桥内弥漫的恐慌。环绕在庞大联军舰队外围的数座死灵黑石方尖碑,其冰冷的几何表面开始亮起幽绿色的能量纹路,无形的反灵能力场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试图压制这片活体星域中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虫巢意志低语。然而,那低语如同粘稠的沥青,黑石力场虽能削弱,却无法彻底隔绝。
“它们来了!”导航员艾拉尖叫出声,她的第三只眼在紧闭的眼睑下剧烈跳动,灵能视觉被亿万饥饿意志的冲击搅得天翻地覆。
如同被惊动的蜂群,潜伏的虫族舰队从血肉星体的每一个阴影、每一道裂缝中汹涌而出。庞大的利维坦生物舰如同移动的山脉,其布满利齿的巨口喷吐出腐蚀性的酸液洪流;成群结队的刃虫驱逐舰如同剃刀风暴,以自杀式的撞击撕扯着虚空盾;更令人心悸的是两种前所未见的新进化兵种。
甲壳撕裂者:这些形态狰狞、如同巨大活体镰刀的虫族生物舰,其前端的几丁质附肢闪烁着幽绿的生物能量光芒。它们并非直接撞击,而是在高速掠过联军舰船时,用那能量化的附肢尖端精准地“刮擦”虚空盾的能量屏障。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尖啸,被刮擦区域的虚空盾瞬间变得稀薄、闪烁不定,甚至局部失效!一艘帝国护卫舰的侧舷虚空盾被三只甲壳撕裂者同时掠过,能量屏障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破灭,紧接着就被紧随其后的刃虫群撕成了燃烧的碎片。
神经孢云:这些并非实体战舰,而是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扩散开来的、散发着诡异磷光的孢子云团。它们无视常规的物理拦截,轻易穿透了虚空盾的薄弱环节,顺着舰船的通风管道、传感器缝隙甚至微小的装甲裂缝渗透进来。一旦进入舰船内部,致命的神经孢子便迅速弥漫。“坚毅号”下层甲板率先传来噩耗。通讯频道里瞬间被疯狂的嚎叫、痛苦的呻吟和歇斯底里的枪声填满。“…孢子!绿色的雾!它们在…在脑袋里尖叫!杀死它们!杀死所有人!”一名轮机兵的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自动武器开火的爆鸣和人体倒地的闷响。被感染的船员在神经孢子的侵蚀下,将身边的同伴视为最可憎的虫族,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整艘船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封闭感染区域!启动内部净化协议!焚化所有…所有异常生物信号!”盖瑞恩的声音冰冷如铁,下达着残酷但必要的命令。他的一只机械臂刺入控制台,强行切断了被感染区域的能源和通讯,刺耳的警报和垂死的惨叫被厚重的隔离门隔绝。但舰体内部传来的沉闷爆炸和震动,显示着战斗远未结束。舰桥上幸存的船员脸色惨白,空气中弥漫着绝望。
联军舰队陷入了混乱的泥潭。帝国海军的阵型被甲壳撕裂者不断削弱、切割;灵族飘逸的巡洋舰虽然能灵巧躲避大部分攻击,却无法有效对抗无孔不入的神经孢云;死灵舰船冰冷的活体金属虽然免疫孢子感染,但它们的武器轰击在无穷无尽的虫海和厚实的生物质星体上,效果大打折扣。钢铁战士的“血铁号”及其混沌舰队倒是火力全开,戈尔戈斯疯狂的笑声甚至压过了炮火轰鸣:“烧!给老子烧光这些臭虫!用它们的烂肉铺路!”混沌能量炮和亵渎的鱼雷在虫群中炸开大片的血肉烟花,但同时也波及了邻近的帝国船只,引起一片愤怒的咒骂。整个联军如同陷入流沙,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重代价,而目标“虚空胃囊”核心那脉动的黑暗,依旧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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