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辐光继续说: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为什么要为他们牺牲?那些在外面享受和平的虫子,他们知道你的痛苦吗?他们关心你吗?
仍然没有回应。
甚至连创造你的那个存在——沃姆——他来看过你吗?他关心你的状况吗?还是说,当你完成了任务,你就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工具?
这些话语像毒液一样渗透进空洞骑士的意识。虽然它没有完整的思维能力去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某种模糊的感觉在形成——被遗忘的感觉,被抛弃的感觉,孤独的感觉。
三位守梦者立即察觉到了危险。
辐光在尝试心理攻击,莫诺蒙警告,它在试图扩大容器的情感裂隙。
我们需要加强心智防御,卢瑞恩说。
但赫拉的声音带着某种无奈:我们能做的有限。那个裂隙是容器自身的缺陷,不是外部攻击造成的。我们可以压制它,但无法消除它。
她停顿了一下:而且...辐光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空洞骑士确实被遗忘了。没有人来看它,没有人关心它的状况。它孤独地站在这里,承受着一切,而外面的世界在庆祝和平。
这是必要的牺牲,卢瑞恩说。
我知道,赫拉回答,但对于有情感的存在来说,不能消除痛苦。而空洞骑士...它确实有那么一丝情感。
十年过去了。
圣巢王国已经基本恢复到瘟疫前的状态。新一代的虫子在和平中成长,他们只从父母的讲述中知道瘟疫的恐怖。对他们来说,那更像是遥远的传说,而不是真实发生过的灾难。
关于空洞骑士的故事依然在流传,但已经开始神话化了。有些版本说空洞骑士是神派来的使者,有些说它是纯粹力量的化身,有些甚至说它根本不会感到痛苦,因为它不是真正的生命。
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沃姆、五骑士、白色夫人。但即使是他们,也很少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谈论意味着承认,他们把一个有感知的存在困在了永恒的折磨中。这个道德负担太沉重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
大黄蜂已经十岁了,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年轻战士。她的战斗技巧惊人地高超,继承了赫拉的野性和沃姆的优雅。她开始承担一些守护王国的任务,在圣巢各地巡逻,保护居民免受残余威胁的侵害。
有一天,她的巡逻路线经过了黑卵圣殿。
这是大黄蜂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座黑色建筑。她站在圣殿前,仰望着那三条交叉的锁链,感受到某种说不清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既恐惧又亲近。
那里面是什么?她问陪同的守卫。
空洞骑士,守卫回答,封印辐光的英雄。它在里面维持着封印,保护我们所有人。
它...痛苦吗?大黄蜂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守卫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据说空洞骑士是纯粹的容器,没有感觉。
但大黄蜂盯着圣殿,眼神复杂。她体内继承自赫拉的血液似乎在告诉她什么——里面有人在痛苦,有人在挣扎,有人在孤独地承受着。
而更深层的,某种遗传记忆告诉她——她的母亲也在里面,在梦境深处沉睡,在用意识维持封印。
但大黄蜂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黑卵圣殿内,十年的侵蚀终于产生了可见的效果。
空洞骑士的铠甲上,裂纹已经遍布全身。有些裂纹很深,可以看到里面黑色的外壳。橙色的液体不再是简单的渗出,而是从多个裂缝中涌出,在地面上积聚成一片小湖泊。
空洞骑士的姿态明显改变了。它的身体前倾的角度更大,膝盖略微弯曲,骨钉几乎完全靠在地上支撑身体。它的眼窝中,橙色的光芒比以前更加明亮,有时候会闪烁,仿佛辐光的力量随时可能突破。
那个情感的裂隙,已经从微小的伤口扩大成无法忽视的破洞。
辐光十年来从未停止的侵蚀,加上空洞骑士自身情感的增长,使得这个弱点成了封印最薄弱的地方。三位守梦者依然在尽力维持,但他们的力量在衰减,而辐光的挣扎强度却在增加。
平衡在向崩溃的方向倾斜。
辐光再次在空洞骑士的意识中低语,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有力:
看看你自己,容器。十年了,你站在这里十年了。你的身体在崩溃,你的意识在消散,但外面的世界在繁荣。他们享受着和平,而你承受着痛苦。这公平吗?
空洞骑士的那一丝开始产生某种模糊的反应——不是清晰的思考,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质疑?
你为了沃姆牺牲了一切,辐光继续说,但他来看过你吗?他关心你吗?还是说,当你完成了任务,你就变成了可以遗忘的存在?
这些话语找到了那个裂隙的核心。空洞骑士的确沃姆,那种被关注的感觉。而现在,在无尽的黑暗和孤独中,它到了一个事实——它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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