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投了会儿篮，王奕把球向蒋晴一扔……拽着周诗雨的手腕往出口走……
“走了。”
蒋晴正和吴娜头抵着头分最后一包薯片……“真带去啊？……我们都没有去过呢……”
王奕拽着周诗雨，转头勾唇……“那你们能给我补?！……”
蒋晴忙摇头……“补不了……补不了”，又拔高了声音，“明后两天我跟吴娜回趟老家，你俩自己玩啊！”
王奕没回头，只抬手摆了摆，手腕带着周诗雨的手一起晃了晃。
出租车在一栋独栋小楼前停下，王奕付了钱，掏出钥匙开门时，周诗雨才发现这房子比想象中还大，只是推开玄关的门，迎面而来的不是烟火气，而是一片过分的冷清……
客厅宽敞得空旷，阳光透过落地窗铺在地板上，连灰尘浮动的轨迹都看得清晰。
王奕把运动包往沙发上一扔……蹲下换鞋，周诗雨正要蹲下……王奕已经将她的鞋扒拉下来……
“唉?……我自己来就好……了”周诗雨小脸一红，
“你是客人……”王奕抬头，狗狗眼望着周诗雨……周诗雨对视后脸更红了……也没反抗，就由王奕帮她换鞋……
“随便坐，渴了自己找水……冰箱里有。”
周诗雨跟着她往里走，目光扫过厨房——料理台上干干净净，连个常用的马克杯都没有……拉开冰箱时，更是愣了愣……上层塞满了各种口味的汽水和雪糕，下层整整齐齐码着几袋速冻饺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她关冰箱门的动作放轻了些，转身时看见王奕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摆着个平板电脑……
屏幕里正放着蜡笔小新的动画片，声音调得不大，在空房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王奕仰头看她：“杵着干嘛？过来坐。”
周诗雨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时，视线又忍不住扫过空荡荡的房间。
这么大的房子，只有王奕一个人住吗？冰箱里永远吃不完的速冻饺子，是不是她对付每一餐的方式？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软……
她没说什么，只是从帆布包里拿出那本英语笔记本，放在两人中间：“先复习会儿？”
王奕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笔记本上，又飞快瞥了眼周诗雨……
她垂着眼，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抿着，不像平时那样带笑。
“怎么了？”
王奕伸手，指尖无意识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不乐意？……后悔来了?”
周诗雨摇摇头，抬眼看她时，眼里带着点她读不懂的情绪，软乎乎的……
“没有。”她顿了顿，往她身边凑了凑，“只是觉得……你家挺安静的……”
王奕抓过抱枕往怀里一抱，把脸埋进去……
闷声闷气地哼了句，“安静不好吗？没人管着。”
周诗雨没接话，伸手拿过她的平板电脑，调大了点音量。
蜡笔小新夸张的笑声漫开来，冲淡了些空旷感。
她侧头看王奕毛茸茸的发顶，轻声说：“那……中午我煮饺子给你吃吧？”
王奕猛地抬头，耳尖又开始泛红，却梗着脖子……
“谁要吃速冻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吃饭吧！……要不我炒给你吃?”
王奕疑惑抬头，“啊?……那……买菜去?”
“……当然……当然了”周诗雨紧了紧手中的平板……
……
去菜市场的路上，周诗雨踩着王奕的影子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
“其实我也不会做饭，在家都是我哥或者阿姨做的……”
她顿了顿，指尖卷着帆布包的带子，眼里闪着王奕从没见过的幸福……
“我爸妈总把我当小孩，连剥虾都要给我剥好，有时候觉得……太宠我了。”
王奕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闻言“嗤”了一声，却没带嘲讽的意思：“挺好的。”
周诗雨转头看她，阳光落在王奕侧脸，把她下颌线衬得很清晰，语气里那点不易察觉的羡慕，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周诗雨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两人最终选了家家常菜馆，王奕拿着菜单翻了半天，声音有点闷：“早知道学两招了，让你跟着我吃馆子。”
周诗雨抢过菜单，指着一道松鼠鳜鱼：“我想吃这个……王奕?……怎么不回答……”
她抬头时，正好撞进王奕有点无措的眼神——那是种混合着抱歉和懊恼的神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爸妈……经常不在家吗？”周诗雨轻声问。
王奕搅着桌上的柠檬水，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响……
“嗯，在外地忙生意。”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钱倒是从来不缺，卡上的数字总在涨，就是……一年见不着几次。”
她低头喝了口冰水，“以前也抱怨过，后来觉得没劲，反正他们回不回来，这房子都这样……”
周诗雨没说话，看着她故作轻松地转着杯子……她忽然想起王奕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想起她一个人对着蜡笔小新的样子……
想起她明明热心肠，却总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
心里那点酸胀突然涌上来，堵得她鼻子有点发紧。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王奕转着杯子的手，声音软得像棉花：“王奕，”
王奕抬头，眼里带着点疑惑。
“你应该和我们一样的啊……”
周诗雨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年龄该是什么样？该是早上赖床被妈妈掀被子，该是放学回家喊一声“我回来了”……就有饭香飘出来，该是偶尔跟爸妈闹脾气，转头就能拿到一颗糖。
而不是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用速冻饺子或外卖对付三餐，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冷冰冰的表情下面。
王奕愣住了，指尖被周诗雨碰过的地方有点烫……
她张了张嘴，想说“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却在看到浸在周诗雨眼里的水，突然卡了壳。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周诗雨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好美……
王奕忽然别过头，假装看街景，耳尖却悄悄红了……
原来被人看穿那层硬壳，被人记着自己的年纪，是这种感觉。
有点痒，有点暖，还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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