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松开怀抱,但双手仍紧紧抓着机械东子冰冷的金属肩膀,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他看着那双闪烁不定的猩红电子眼,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激动后的沙哑:
“对!你的确死了,在那场战斗中被上弦之零……但现在,你活过来了!以这种方式!已经过去两年了,东子!”
“两年……?”机械东子低头,金属构成的手指(不再是记忆中那只血肉左手)有些僵硬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脸颊,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它的内部传感器忠实地反馈着这具躯体的每一个细节——冰冷的合金骨架,强大的液压关节,高效的能量核心,以及……完全由金属和线路构成的手臂。
它的记忆数据库被迅速调动,清晰地回放着最后的画面:自己原装的、挥舞了无数次的血肉左臂,被那个代号“上弦之零.秽刃”的怪物狞笑着生生掰断,骨骼碎裂的剧痛仿佛通过数据流再次冲击着它的核心处理器。然后,是那决绝的反击,用断裂的、血淋淋的臂骨,如同长矛般,狠狠捅进了对方的右眼……
左臂。原装的左臂。现在,是冰冷的金属。
“我……我真的……”它的发声模块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那是数据处理与情感模拟模块激烈冲突的表现,“……变成铁疙瘩了?”
林飞看着兄弟面对自身巨变的茫然与无措,心中五味杂陈。他用力拍了拍那坚硬的金属肩膀,试图传递一些温度:“听着,东子,身体只是躯壳!重要的是你还‘在’!你还记得我们,还记得战斗,这就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转移这沉重的话题,让东子了解这两年间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说这个了,来,我告诉你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有好多事你得知道!”林飞拉着机械东子,东子还有些不适应地调整着平衡系统走到一旁,开始讲述起来。
他从沈梦婷生下女儿林溪然开始讲起,说到小丫头如何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如今已经会拿着小木刀“保护”妈妈了。他提到了苏珩,她如何坚强地活着,照顾着溪然。
然后,他说到了洪瑞。如何摆脱了无惨的控制,化名为“影”,如何在万界枢纽挣扎求生,如何与他们重逢却又立场微妙,最后……如何在那场维索利亚大陆的惨剧中,为了追寻白色梦魇的真相,再次被吞噬、控制,如今生死不明。
他详细描述了当初是如何与摆脱控制后的洪瑞(影)了结恩怨,最终战胜了他,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林飞的语气时而温馨,时而沉重,时而痛心,他将这两年的波澜壮阔、爱恨情仇,尽可能清晰地展现在机械东子面前。
就在林飞讲述的时候,查克悄悄飘到千寺狐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皮肤、毛发这些……能弄吗?他总不能一直顶着这副金属骨架行动,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对他的‘心理’调整恐怕也不好。”
千寺狐正低头快速记录着机械东子启动后的各项实时数据,闻言头也不抬,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推了推滑下鼻梁的护目镜。
“一星期。”他言简意赅,“我不敢保证和以前百分之百一样,毕竟数据库里只有他牺牲前的静态影像和你们的口头描述。但我会尽力还原。利用高仿真硅胶材质制作皮肤,内部搭载更精密的微型机械结构来模拟面部肌肉群,可以实现基础的表情变化。”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查克,又瞥了一眼正认真听林飞讲述往事的机械东子,眼神中闪烁着技术狂人特有的光芒。
“交给我吧。一星期后,还你一个……至少外表看起来像个人的‘东子’。”
查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林飞和机械东子。
那边,林飞的讲述已近尾声。机械东子静静地听着,猩红的电子眼光芒稳定地闪烁着,内部处理器正在高速处理这些庞大的信息流,尝试将过去的记忆与崭新的现实进行整合。它“知道”了自己“死”后发生的一切,知道了兄弟的牵挂,知道了敌人的强大,也知道了……自己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它抬起冰冷的金属手掌,看了看,然后缓缓握紧,液压装置发出细微的嘶鸣。
“飞哥,”它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稳定了一些,少了几分电流杂音,多了一丝属于“东子”的、熟悉的坚定,“也就是说,白色梦魇那个龟孙子,又一次抓了洪瑞那混蛋,还毁了一个世界,需要我们一起去揍扁他,对吧?”
林飞看着那双猩红的电子眼,虽然看不到任何表情,却能感受到那熟悉的责任感和战意正在这具机械躯壳中苏醒。
他重重地点头:“没错!我们需要你,东子!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
机械东子那金属头颅上下动了动,发出一声铿锵的:
“那就干他娘的!”
适应了自己全新的、充满力量的机械身躯后,东子迫不及待地拉着林飞来到了万界枢纽专为高阶赏金猎人准备的训练场。这里空间广阔,墙壁和地面都由特殊材料构筑,足以承受强大的能量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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