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间的不锈钢台面泛着冷光，苏软捏着那张外卖订单，指腹把“特殊配方”四个字磨得发皱。陈阳就站在门口，白色厨师服的袖口攥成了团，耳尖泛红——刚才苏软躲开他的瞬间，他口袋里的小纸包掉在了地上，里面是浅褐色的粉末，被陆星辞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陆星辞捏着纸包的一角，粉末细如尘埃，凑近闻有股刺鼻的甜腻味。陈阳的脸瞬间惨白，往后退了半步：“是……是我买的香草粉，做慕斯用的。”“香草粉没有这种味道。”外婆端着刚蒸好的莲子走进来，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眉头立刻皱起，“这是工业甜味剂，吃多了会头晕恶心，当年你太外公最不齿用这种东西。”
真相像被戳破的气球，陈阳的肩膀猛地垮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女孩的照片：“这是我妹妹，在张副会长的餐饮集团做收银员。他说要是我不按他的要求做，就把我妹妹调到偏远的分店，还扣了她三个月工资。”他声音发颤，“这份订单是他的人下的，‘特殊配方’就是让我把这甜味剂加进梧桐酥里，送到他指定的‘客户’手里，好栽赃我们的产品有问题。”
苏软的指尖松了松，订单纸边缘被捏出的褶皱慢慢平复。她走到陈阳身边，把一杯热牛奶塞进他手里：“你要是想帮你妹妹，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陆星辞打开平板电脑，上面是刚查到的信息：“你妹妹的分店调动申请还没审批，我们已经联系了劳动监察部门，他们会介入处理工资的事。”
陈阳愣了愣，突然把手机里的录音文件传了过去：“这是张副会长的人跟我对接时的录音，他说‘只要搞砸软糖甜品的开业，就让你妹妹回来’。还有这个……”他点开相册里的单据照片，“这是他们采购工业甜味剂的凭证，供货方就是之前被查封的黑作坊。”
危机暂时解除，但那份一百份的订单还躺在系统里。“不能退单，也不能按他的要求做。”苏软盯着订单上的收货地址——是城市中心的写字楼，“那里有很多白领，正好是我们的目标客群。我们按自己的配方做，做一款适合上班族的新品，送过去当试吃。”她指着外婆手里的莲子，“就用这个，做‘莲心梧桐酥’，低糖配方，加一点冻干咖啡粉，解腻又提神。”
这个想法让陈阳眼前一亮。他立刻拿出笔记本：“我之前做过低糖甜品的研发，莲子提前泡发后蒸熟压成泥，能替代三成糖量；冻干咖啡粉要选浅烘的，不会盖过桂花的香味。”他翻出流程表，“我们可以把梧桐酥的酥皮改良一下，用黄油和菜籽油混合，既保留层次感，又比全用菜籽油更符合城市客群的口味。”
操作间里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苏软负责揉制改良版酥皮，陈阳处理莲子泥和咖啡粉的配比，外婆坐在一旁挑拣桂花，把杂质都剔除干净。“你看，这样揉面的时候加一点冰水，酥皮会更蓬松。”苏软手把手教陈阳，“但冰水不能多，不然面团会硬，醒面的时间也要延长十分钟。”陈阳学得很快，指尖的力度渐渐掌握了诀窍，揉出来的酥皮既柔软又有韧性。
第一批“莲心梧桐酥”烤好时，整个操作间都飘着混合着咖啡香的桂花香。酥皮咬开后层层掉渣，莲子泥的清甜中和了咖啡的微苦，一点都不腻。林晓晓刚好进来送宣传单，拿起一个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软姐，这个也太好吃了！比传统梧桐酥更清爽，我办公室的同事肯定都爱买。”
苏软把新品装进印着梧桐叶图案的包装盒，贴上“新品试吃”的标签：“我们按订单地址送过去，附上手写的卡片，说明这是为上班族定制的低糖款。”她看向陈阳，“你跟我一起去，当着他们的面解释清楚，也让张副会长的人知道，我们不会上他的当。”
写字楼的电梯里，陈阳盯着手里的包装盒，突然说：“其实我早就想做这种有温度的甜品了。之前在连锁品牌，每天都在做一模一样的东西，顾客吃完就走，从来没人问过配方里的故事。”他看向苏软，“昨天那个老奶奶吃梧桐酥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做甜品不是流水线作业，是在传递一种味道的记忆。”
收货地址是写字楼的十层，门口挂着“恒通贸易”的牌子，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等他们。“苏老板，怎么改配方了？”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包装盒，“我们要的是你家‘正宗’的梧桐酥，不是这种加了咖啡的怪东西。”苏软掏出手机，播放陈阳给的录音：“你要的‘正宗’，是加了工业甜味剂的梧桐酥？我已经把证据交给食药监了，要是你们敢用假产品栽赃我们，等着被查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抓起包装盒就要往垃圾桶里扔。陈阳立刻拦住他：“这是我们的新品，你可以不买，但不能糟蹋食物。”他把宣传单递过去，“要是你们的员工有兴趣，随时可以下单，我们支持送货上门。”男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摔门进了办公室。苏软却笑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他没拿到栽赃我们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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