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阴尸咒”被狐火封印,如同揣着一颗不定时炸弹。胡三太爷因损耗本源陷入沉睡修养,无法再提供实时指导和力量支援。李不凡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孤立无援,但他没有退路。父母的仇、自身的诅咒、归墟的威胁,都逼着他必须走下去。
他按照陈明提供的隐秘联系方式,发出了寻求“解咒”和“拜码头”的信号。对方很谨慎,几次变换联络方式和见面地点,反复试探,最终才给出了一个地址——城北老工业区一栋废弃的纺织厂办公楼。
出发前,李不凡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刻意弄得有些苍白(半是伪装半是诅咒影响),眼神带着一丝走投无路的焦躁和阴郁,穿着普通的运动服,看起来就像一个惹了麻烦、急于寻找依靠的落魄散修。他将陈明给的微型通讯器藏在耳道深处,又检查了一下贴身佩戴的那枚父母留下的、刻有狐形印记的温润玉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到心安的东西。
“清灵丹”的药效还能维持几个小时,他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取得初步信任。
废弃办公楼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光线昏暗。按照指示,他来到三楼一个看似仓库的大门前。门无声地滑开,里面并非想象中的破败,反而灯火通明,布置得古色古香,香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气味甜腻中带着一丝诡异。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冷漠的壮汉站在门内,身上带着淡淡的煞气和微弱的能量波动。
“李不凡?”其中一个壮汉冷声问道,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是我。”李不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急切,“求见玄阴子大师,求解咒之法。”
壮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用一个类似罗盘的法器在他身上扫了扫,重点在他丹田位置(封印所在)停留了片刻,盘面上指针剧烈跳动了几下。
“跟我来。”壮汉收起法器,示意李不凡跟上。
穿过几条曲折的走廊,来到一个更加宽敞的大厅。这里聚集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衣着气质各异,但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或强或弱的阴性能量波动,眼神里充满了贪婪、戾气或麻木。他们都是“幽冥道”的成员。
大厅正前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面容干瘦、眼神如同毒蛇般阴鸷的老者,正是资料上的玄阴子!他手中把玩着两颗黑色的珠子,周身环绕着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阴冷气息,比资料上感受的还要强烈数倍。
李不凡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瞬间涌起的仇恨,上前几步,躬身行礼:“晚辈李不凡,遭南洋降头师暗算,身中‘阴尸咒’,走投无路,恳请大师慈悲,出手相救!晚辈愿为大师效犬马之劳!”
玄阴子眯着眼睛,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在李不凡身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哦?就是你这小辈,毁了巴颂那老鬼的‘灵童’?倒是好胆色。”
他口中的巴颂,想必就是那个南洋降头师。
“晚辈当时只为自保,无意与大师门下结怨……”李不凡姿态放得很低。
“哼,巴颂算什么东西,也配称我门下?”玄阴子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你身上的‘阴尸咒’倒是真的,而且……似乎还被某种阳刚之力强行封印过?手法倒是奇特。”
李不凡心中凛然,这老鬼眼光毒辣!他连忙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解释:“是家传的一件护身法器,濒危时自动激发,勉强护住心脉,但已濒临破碎,无法根除诅咒。”他故意流露出法器将毁的痛惜和绝望。
玄阴子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默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大厅。所有幽冥道成员都屏息静气,等待着这位首领的决断。
“我幽冥道,广纳四方‘英才’。”玄阴子缓缓说道,“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你想入我门下,求得解咒之法,需得通过‘问心鬼阵’的考验。过得去,便是自己人,咒,我帮你解。过不去……哼,那就化作阵中养料,也算死得其所。”
问心鬼阵!李不凡心头一沉,听名字就不是善地。陈明提供的资料里对此阵记载极少,只知其能引动入阵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执念,制造幻境,凶险异常。
“晚辈……愿意一试!”李不凡咬牙道,他没有选择。
玄阴子一挥手,大厅侧面一扇刻画着狰狞鬼头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和怨魂的哀嚎声。
“进去吧。一炷香时间为限。”
李不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石门。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他仿佛瞬间坠入了无间地狱!周围是翻腾的血海,无数狰狞的鬼手从血海中伸出,抓向他的脚踝,凄厉的哭嚎和诅咒声如同魔音灌耳,冲击着他的心神。
“净心咒!”李不凡立刻默念咒语,稳住灵台清明。这些外围的恐怖景象虽然骇人,但还动摇不了他的意志。
他一步步在血海中艰难前行,抵抗着鬼手的拉扯和魔音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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