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户之子?”贾珝闻言,非但没有松口气,心头反而一沉。事出反常必有妖!若对方真是权势熏天之家,顺天府依法严办,尚在情理之中。可如今对方只是一个寻常富户,顺天府却驳了荣国府和薛家的双重面子,坚持要公堂会审,将这桩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这背后,分明是有人故意要落贾府的脸面,甚至是借题发挥!
黄樊在一旁也收起了玩笑神色,低声道:“贾兄,看来此事不简单啊。怕不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敲打贵府?”
张梭放下笔,忧心道:“若是如此,宝二爷和薛大爷岂非成了靶子?开庭问审,众目睽睽,这名声……”
贾珝面色凝重,他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已不是宝玉个人的荒唐,而是有人要将贾家架在火上烤。他心中对宝玉的谈笑暂且压下。
正当贾珝思忖着该如何破局,黄樊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贾兄,且莫自乱阵脚。我在顺天府大牢里,倒还有个相熟当差,疏通一下,让你进去见见令兄,问明情况总是不难。如何?可要去看看?”
贾珝有些意外地看了黄樊一眼,见他眼神真诚,确是想帮自己,心中微暖,当即点头:“有劳黄兄!”
两人也不耽搁,立刻动身前往顺天府大牢。有黄樊那位亲戚暗中打点,狱卒倒也通融,将贾珝引到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单人牢房外。隔着栅栏,只见贾宝玉蜷坐在干草堆上,锦袍皱巴巴地沾了灰土,发冠歪斜,脸上惊惶未定,哪还有半分平日的俊逸洒脱。薛蟠则被关在隔壁,正烦躁地踱步。
宝玉一眼瞧见贾珝,如同见了救星,猛地扑到栅栏前,声音都带了哭腔:“珝哥儿!珝哥儿你可来了!快救我出去!这地方我一刻也待不得了!”
薛蟠闻声也凑过来,隔着栏杆打量贾珝,急忙道:“你就是珝三弟?快想法子弄哥哥们出去啊,珝三弟!”
贾珝压下心中的烦闷,先示意二人稍安勿躁,沉声问道:“你们先别急,仔细告诉我,昨日在锦香院,除了争抢那个云儿姑娘,可还曾得罪过其他人?或者,那冯渊身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宝玉一脸茫然,只顾摇头:“没有啊,就是那薛大傻子喝多了,见那云儿被冯渊拉着不放,便动了手……我,我原是去拉架的,不知怎的也被卷了进去……”他说着又委屈起来。
薛蟠更是混不吝:“呸!一个破落户子弟,也敢跟大爷我抢人?打便打了,能怎的?”
贾珝看着这两人,一个懵懂,一个蛮横,心知从他们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由得一阵头疼。他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人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只得先安抚宝玉:“哥哥且忍耐片刻,我定会设法救你出去。”说罢,不再理会薛蟠的叫嚷,转身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牢狱。
走出大牢,贾珝面色沉郁,正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走这盘棋,却见黄樊抱臂靠在墙边,脸上带着笑容。
“贾兄,可是问出什么了?”黄樊笑问。
贾珝苦笑摇头:“两个糊涂虫,能问出什么?此事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只是不知是谁,意欲何为。”
黄樊却哈哈一笑,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贾兄,我看你是想左了。此事或许没你想的那般复杂。”
“哦?”贾珝挑眉,疑惑地看向黄樊。
黄樊解释道:“我方才又仔细打听了一下,主持此案的推官姓李,名文正,此人为官素有清名,性子耿直,最是厌恶权贵以势压人、徇私枉法。想必是琏二爷带着重礼前去‘疏通’,反倒触了他的逆鳞,让他觉得贾府又想仗势欺人,这才坚持要公堂明审,以示公正。”
贾珝闻言,恍然中带着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困扰他的症结,竟可能在此。但他随即又皱眉:“即便如此,那冯渊若咬住不放,公堂之上……”
黄樊笑容更盛,带着几分市井的狡黠:“贾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亦不必过于迂腐。那冯渊,我恰巧知道他的底细。此人虽家资丰厚,但在京城名声极臭,是个眠花宿柳、欺男霸女的纨绔,只是往常碰到的多是平头百姓,奈何他不得。薛蟠这次,误打误撞,倒是替不少人出了口恶气。”
他看着贾珝,意味深长地说:“对付这等小人,何必与他讲什么君子之道?他之所以不撤诉,无非是觉得挨了打,面子上过不去,或者还想借此讹诈一笔。贾兄何不直接从这冯渊入手?派人去与他‘谈谈’,许他些好处,让他自己主动去衙门撤了状子。只要苦主不告了,李推官纵然想秉公执法,也无可奈何。届时,宝玉他们自然就能安然出来了。”
贾珝听得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爽直甚至有些粗疏的黄樊,竟能提出如此……务实又精准的建议。这确实绕开了顺天府那边的钉子,直指问题的核心。他惊讶地看着黄樊:“黄兄,你……”
黄樊嘿嘿一笑,拍了拍贾珝的肩膀:“贾兄,莫非以为我真是个只会读死书的呆子?家父为官,这等事情我见得多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不该被小人拿捏。虽说令兄名声确实不好,但对付恶人,有时就得用些非常手段,只要问心无愧便好。你难道真想看着令兄和薛蟠被推上公堂,让满京城的人看贾、薛两家的笑话?”
贾珝笑着对黄樊说道:“以前倒是被黄兄正经的样子骗了,原来黄兄也很适合当官嘛。”
两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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