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珝在茶摊坐了约莫半个时辰,方见小厮急匆匆赶回来。那小厮喘着气回禀:“三爷,都打听明白了。那张二背后撑腰的,原是咱们府上一个旁支的账房先生,名叫贾节。如今管着西城几处铺面,平日里很是得意。”
贾珝闻言蹙眉,手中茶碗轻轻放下:“区区一个账房,竟有这等本事,能从衙门里把人捞出来?”
小厮躬身道:“小的打听到的便是这些了。”
贾珝纤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叩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正要开口,却听黄樊在旁道:“既要拿人,须得先探明那张二的去处,莫要打草惊蛇才是。”黄樊总觉得此事蹊跷,一个账房先生哪有这般能耐。
贾珝颔首,又唤来另一名小厮:“你去打探张二的下落,切记莫要声张。”说着便要取银子打点,忽想起银钱都已给了李大夫女,便道:“你且先垫着,回头去春叶那里支取。”
小厮领命而去。不多时,却见那小厮引着一人匆匆赶来。正是贾琏。
贾珝忙起身相迎:“琏二哥怎么来了?”
贾琏笑道:“老太太听说你要查办恶奴,怕你年轻不经事,特让我来相助。那账房贾芹已被护卫拿住,就剩那张二了。”说着目光在黄樊、张梭身上一转,“这二位是?”
贾珝忙引见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黄公子,这位是青州张公子,都是我国子监的同窗。”
三人相互见礼毕,小厮来报张二正在家中饮酒。贾琏当即带着众人往张二住处而去,十余名护卫紧随其后,引得街坊邻里纷纷探头张望。
那张二此刻正在院中与一艳丽女子对酌,忽闻敲门声,不耐烦地打发小厮去应门。岂料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护卫一脚踹开,十余人鱼贯而入。张二见势不妙,拔腿要跑,却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按住。
“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认识荣宁二府的老爷!”张二挣扎着喊道,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贾珝在外听得真切,与贾琏对视一眼。贾琏命人将张二带到跟前,沉声问道:“你方才说的老爷,是哪一位?”
张二梗着脖子道:“说出来吓死你!我认识的是荣国府的琏二爷!识相的快放了我!”
贾琏脸色顿时铁青,贾珝等人也纷纷看向他。一旁的护卫见状,一脚踹在张二腿上:“你这泼才!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再敢胡吣,打断你的狗腿!”
张二吃痛,这才仔细打量贾琏,但见他身着华服,气度不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琏二爷饶命!小人每年都通过贾节向您孝敬岁银啊!”
贾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揪住张二的衣领:“胡说!我何曾收过你的银子!”
张二忙道:“小人每年都托贾节转交四百八十两岁银,床头还有账本为证!”
护卫取来账本,贾琏翻开一看,果然记载着这笔款项,字迹工整,数目清晰。贾琏怒极反笑:“好个贾节!竟敢假借我的名目敛财!”
贾珝在旁看得分明,却仍有疑惑:“即便如此,那贾节又如何能轻易将张二从衙门里保出来?”
贾琏沉吟道:“此事确实蹊跷。看来这贾节背后,恐怕另有靠山。”
这时,一直沉默的黄樊忽然开口:“琏二爷,此事既然牵涉贵府,不如先将这两人带回府中细审。那张二方才所言若是属实,只怕贵府中还有他人牵涉其中。”
贾琏点头称是,当即命护卫将张二押回荣国府。一行人回到府中,贾琏立即在偏厅提审贾节。那贾节起初还百般抵赖,直到张二当面作证,这才瘫软在地,供出实情:原来他与衙门里的师爷早有勾结,每年分润银钱,这才有了包庇张二的勾当。
贾母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当即下令将贾节逐出府去,张二则被送往衙门依法严办,
严惩贾节张二后,贾母又听贾珝的给了李大一家500两白银作为补偿,贾珝还登门请了医师再给李大的腿进行医务,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又过一日,贾珝见诸事已毕,便与黄樊、张梭商议,要再为张梭接风洗尘。恰逢听闻今日乃圣上诞辰,国子监循例休沐一日,三人便动了出游的兴致。都道离京不远有座寺庙极是灵验,正好可去求个好兆头,图个吉利。于是说走就走,三人一同往城外的山寺行去。
时值寒冬,前夜才降下一场薄雪,碎玉铺径,空气清冽,山间景致平添了几分素净雅致。通往寺庙的山道上,前来烧香祈福的信众络绎不绝,看其衣着打扮,多是城中的达官显贵。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步履轻快。
正行走间,贾珝忽闻身后有人呼唤自己名讳。他驻足回头,只见来人竟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李晃,身旁依旧跟着那两名形影不离的侍卫。贾珝面上绽出笑意,快步迎上前去寒暄,随即引荐了黄樊与张梭,只道是自己在国子监的同窗,因慕此寺灵验,特来祈求一个好彩头。
他又问李晃为何而来。李晃笑道乃是陪同家父出游,亦是听闻此间名声,前来随喜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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