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禁地,空气凝滞得如同坟墓。当李默踏着无声的步伐走入这位于皇宫地底深处的核心殿堂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几位身穿繁复皇室礼服、显然是血脉最纯正的亲王或大公,已然倒毙在那座巨大的黑色召唤祭坛周围。他们死状凄惨,七窍流血,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身体下的地毯被浸染成深褐色这是守护者被混沌归墟强行湮灭时,仪式反噬带来的毁灭性后果。祭坛本身,那些曾经闪烁着奥术光辉的符文如今黯淡无光,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象征着维系其力量的根源已被斩断。
在这片死亡与破败的中心,唯有年迈的国王奥古斯都三世,依旧凭借着一股不屈的王族意志,拄着那柄传承千年的权力权杖,颤巍巍地站立着。他脸色惨白如纸,昔日威严的金丝王袍沾满了灰尘与溅射的血点,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眸,却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死死锁定在走进来的黑色身影上,里面翻涌着恐惧、不甘,以及最后一丝不容践踏的王权尊严。
“你……终究还是踏足了这神圣之地。”奥古斯都三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就是为了这座祭坛?为了……宣泄你对那次召唤的怨恨?你以为被召唤的只有你吗!每个皇都都召唤了一名天选之人,而且都获得了诸神的祝福,除了你这个畜牲!”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却又隐含着一丝质问。
李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黑暗主宰,目光缓缓扫过这座曾决定他命运的祭坛,每一个破碎的符文,每一丝残留的异界气息,都勾起他内心翻腾的冰冷怒火。最终,他的视线落回国王身上,那目光仿佛能冻结灵魂。“仪式的主导者,是你?”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又如何?”国王用尽力气挺直了佝偻的脊背,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北境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常年悬挂于王国之上!蛮族、魔物、乃至……那些来自冰川深处的低语!为了王国的存续,为了千万子民的安危,召唤异界的强者,是我们当时所能想到的、唯一打破僵局的希望!是唯一能和别的国家对抗的筹码。”他的语气激动起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凉,“只是……我们召唤来的,不是希望的曙光,而是……彻底的毁灭之源,我们创造了一个恶魔。”最后的话语,化为一声充满无尽悔恨的叹息。
“北境威胁?千万子民?”李默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这笑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你们的存续是理由,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撕裂一个儿子的灵魂,将他从病危的母亲身边拖入永恒的黑夜与杀戮吗?你们的王国是珍宝,我母亲的性命,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草芥吗?!你们这群该死的蝼蚁!”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蕴藏的滔天恨意与凛冽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地下空间!绝望光环虽未全力展开,但那凝练到极致的负面情绪已化作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奥古斯都三世的心神之上。老国王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要跪倒在地,全靠权杖支撑才勉强站稳,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
“现在,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李默伸出一根戴着暗影手套的手指,遥遥指向国王,“告诉我,所有参与那次召唤决策之人的名字。还有,你们所知晓的,关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一切,以及其他王国的所有情报。”
奥古斯都三世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事到如今,知道这些还有何意义?成王败寇……这是大陆永恒的法则。给予我……一个王者应有的终结吧。”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已准备好迎接死亡的降临。
“死亡?那是对你的恩赐。”李默的声音低沉而残酷,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寒风,“我要你,在灵魂被寸寸撕裂的痛苦中,在你亲自酿成的绝望深渊里,为你那愚蠢而自私的决定,忏悔至时间的尽头。”
话音未落,数道如同拥有生命的暗影之触,带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声激射而出!它们精准地缠绕住奥古斯都三世的手腕、脚踝以及脖颈,将他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吊离地面!与此同时,生命汲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缓慢而精细的方式发动了!
这不是瞬间的掠夺,而是一场精心控制的、凌迟灵魂的酷刑!
“呃啊啊啊——!!!不——!!!”
奥古斯都三世发出了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凄厉惨嚎。他清晰地“看”到,感受到,自己蓬勃的生命力,那维系着他存在本源的力量,连同他坚韧的灵魂能量,正被一丝丝、一缕缕地,用最粗暴的方式从躯壳中剥离出去!这种痛苦远超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之火中永恒灼烧!更可怕的是,李默以其强大的精神力精确操控着这个过程,让他始终保持着最高程度的清醒,强迫他完整地体验这生命流逝、灵魂崩解的全过程。同时,一股股源自李默内心的、对这个世界的极致绝望与怨恨,如同滚烫的烙铁,一遍又一遍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核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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