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进。
拳风扑面。
他左肩一沉，脑袋偏开三寸。
拳头擦着脸颊过去，带起一片血丝。
他不在意。
借着对方收拳的瞬间，右腿猛地蹬地。
整个人往上顶。
膝盖离地，腰背挺直，双脚终于完全踩在地上。
他站起来了。
刘撼山后退半步。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杜守拙真正站起来面对他。
不是靠着石头，不是半跪着喘息。
是正对着他，双脚扎地，像一座山推了过来。
杜守拙没有立刻进攻。
他只是站着。
右手仍握刀鞘，左手垂在身侧。
可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压抑的忍耐，是燃烧的怒火。
他不是为了报仇才来的。
他是来接她的。
风又吹过来。
带着远处山林的气息。
也带着一丝极淡的药香。
那是陈默尘给杜清漪敷的伤药味道。
他闻到了。
就像闻到了她还活着的气息。
他的右手慢慢抬了起来。
不是拔刀，是握紧。
五指收紧，指节发白，刀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刘撼山摆出架势。
双拳提起，重心下沉。
杜守拙向前迈了一步。
左脚先动，踩进碎石堆里。
脚底传来刺痛，他不管。
第二步，右脚跟进，身体前压。
三步距离，只剩两步。
刘撼山的右肩抖了一下。
旧伤开始影响动作。
杜守拙看到了。
他停下脚步。
不是怕，是在等。
等自己的心跳跟上那股火。
他低声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听见。
“这一刀，是为她。”
他的肩膀绷紧了。
背部肌肉一条条隆起。
右手拇指顶开刀鞘末端的铜箍。
刀，随时能出。
刘撼山的铜戒微微转动。
小孔对准杜守拙的咽喉。
杜守拙的眼睛盯着那枚戒指。
他知道里面有针。
他也知道，只能用一次。
他不怕。
他等的不是机会。
他等的是自己准备好。
左臂的血还在流。
可他已经感觉不到重量了。
他只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
感觉到风里的药香。
感觉到记忆中那只断翅的蝴蝶，正在慢慢张开翅膀。
他的右脚往前滑了半寸。
刀鞘前倾，指向刘撼山的胸口。
两人之间，只剩一步。
刘撼山的右拳开始颤抖。
不是因为怒，是因为怕。
杜守拙的嘴角动了一下。
不是笑。
是杀意。
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却清晰。
“你关了她十年。”
“今天。”
他抬起左手，抹去脸上的血。
“我带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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