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推开破庙的门,木板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郑玉寒坐在角落的草堆上,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正在磨刃。他抬头看了眼门口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把刀放下了。
杜守拙走进来,站在离火堆两步远的地方。火光映在他脸上,左脸那道疤显得更深了些。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铜锁,放在地上,推到郑玉寒面前。
“清漪被带走了。”他说。
郑玉寒盯着那块铜锁,手指慢慢收紧。过了几秒,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五个黑衣人,蒙面,骑马来的。他们砸了后院的锁,把她带走,留下话让我独自去换人。”
郑玉寒站起身,走到墙边,揭下一张贴着的旧地图。他用炭笔在西边划了一道线。“伙计说他们往西去了?”
“马蹄声是往西边山道去的。但路上下雨,痕迹没了。”
郑玉寒点点头,没再问。他知道杜守拙不会空手回来。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说废话,也不会漏掉关键。
“你怀疑是圈套?”他问。
“不是怀疑。”杜守拙声音很平,“是从我离开那一刻就开始的。有人故意引我去北面崖底找还魂草。那个指路的年轻人,右手受伤却用左手递水,动作不自然。北面崖底阳光太足,根本长不出还魂草。”
郑玉寒抬眼看过来。
“所以刘撼山早就知道你要采药,也知道你会走哪条路。他等你离开,立刻动手。”
“对。”杜守拙把铜锁收回怀里,“这不是临时起意,是算好了时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外面风刮得紧,吹得庙门晃动。火堆里的柴噼啪响了一声,火星溅出来,落在灰里熄了。
“现在怎么办?”郑玉寒问。
“查。”杜守拙说,“不能乱冲。上次我一头扎进酒店,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这次我要先弄清楚她在哪儿。”
“你有线索吗?”
“没有实据。但我信一点——刘撼山不会选大地方藏人。他喜欢废弃的老窝,容易守,也方便设陷阱。”
郑玉寒想了想,从包袱里拿出一小袋碎银。“我去镇上走一圈。茶馆酒肆总有人喝酒多嘴。你在这等消息。”
杜守拙点头。
两个时辰后,郑玉寒回来了。他脸色发青,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把纸条拍在杜守拙面前。
“三号坑口最近封了。脚夫说,刘家的人下了令,谁靠近就剁手。”
杜守拙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莫近矿洞,死路一条。”
“还有个猎户,在酒馆喝多了,说前天看见几匹快马穿林而过,往旧矿洞方向去的。半夜那边有火光,不像野火,像是人在里面点灯。”
杜守拙低头看着那张纸条,手指在“矿洞”两个字上停住。
“三号坑口塌过一次,埋过人。后来没人敢进。”
“正因如此,才安全。”郑玉寒说,“越危险的地方,别人越不敢去。刘撼山懂这个。”
杜守拙没再说话。他把纸条折好,塞进怀里,转身走到庙外。夜风扑面,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山影黑沉沉地压着。
他蹲下身,在地上画了几条线。一条主道,两条岔路,中间标了个“X”。
“如果真是三号坑口,入口在哪?”
郑玉寒也走出来,蹲在他旁边。“老矿洞有七个出口,但只有三个还能走人。三号坑口在最深处,靠近断河谷。那里地势陡,林子密,适合藏身。”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三年前追过一伙盗马贼,他们就在那一带躲过官差。”
杜守拙盯着地上的图,忽然问:“坑道结构呢?”
“主通道宽,能过马车。岔道窄,有些地方只能侧身走。最里面有个石厅,以前是采石工歇脚的地方,现在可能改成了囚室。”
杜守拙闭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形。他想起小时候村后山的铁匠铺,那里也有类似的地道。刘撼山出身底层,干过苦力,肯定熟悉这种地方。
“他会把人关在最里面。”他说,“离出口远,动静小,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通风口少,逃不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答案已经清楚了。
杜守拙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土。他回庙里取了布包,把剩下的药全拿出来,交给郑玉寒。
“这些你拿着。如果我三天没回来,你就去找大夫,把药熬了。清漪伤得太久,不能再拖。”
郑玉寒接过布包,没松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杜守拙摇头,“里面通道复杂,打起来腾不开手。你在外头接应。万一我出不来,你也还能想办法。”
“那你怎么联络我?”
“我在入口留记号。三道划痕,朝南。你每天傍晚来看一次。要是不见了,就是我已经进去。要是多了,就是有埋伏,别靠近。”
郑玉寒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杜守拙检查了刀鞘,确认断锋刀插得牢。他重新绑紧右腿的布条,又把左臂的旧伤裹了一圈。做完这些,他背上包袱,走向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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