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为帝都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苏哲精心挑选了一家氛围轻松、菜品地道的意大利餐厅，想着和黄亦玫享受一个悠闲的二人午后。他提前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心里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黄亦玫准时出现，穿着暖色调的毛衣和长裙，脸上带着赴约的雀跃。她刚落座，还没来得及和苏哲说上几句话，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桌旁。
“哥！亦玫姐！这么巧？”苏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热情笑容，“我正好在附近逛，远远看着就像你们！”
苏哲看到弟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没有预约苏睿，这种“偶遇”未免太过巧合。他心底升起一丝不悦，倒不是察觉了苏睿对黄亦玫的特殊感情——他对此毫无所知——只是单纯觉得，这是属于他和玫玫的约会时间，多一个人，尤其是弟弟，会很不方便。
“小睿，”苏哲的声音平稳，但带着明显的疏离，“我和你亦玫有点事要谈。” 他没有虚与委蛇地客套，直接表达了拒绝之意，希望苏睿能识趣离开。
苏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他立刻调整过来，语气带着点赖皮的恳求：“哥，别这样嘛！我都碰到了，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你们谈你们的，我保证不打扰，就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他说着，目光却下意识地瞟向黄亦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黄亦玫看着苏睿那副“被抛弃”般的神情，又看到苏哲态度坚决，心下有些为难。她觉得苏睿毕竟是苏哲的弟弟，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直接拒绝，显得自己太小气，也让苏哲难做。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拉了拉苏哲的衣袖，小声打着圆场：“苏哲，要不……就让苏睿一起吧？反正就是吃个饭而已，多个人也热闹点。” 她朝苏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让弟弟太难堪。
苏哲看着黄亦玫带着恳求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不肯走的苏睿，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玫玫觉得自己不近人情，也不愿在餐厅门口与弟弟争执。
“……好吧。”他最终妥协了，但语气明显淡了不少，对服务生示意加个座位。他特意让黄亦玫坐到了里面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坐在靠过道这边，无形中将苏睿隔在了餐桌的另一侧。
三人座的格局让气氛从一开始就有些微妙。苏哲的话明显变少了，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用餐，或者给黄亦玫夹菜、倒水，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黄亦玫努力想活跃气氛，找些共同话题，但苏哲反应平淡，苏睿虽然接话，眼神却总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餐桌上流淌着一种无形的尴尬。
用餐过半，在黄亦玫提到这家餐厅的提拉米苏很正宗时，苏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刀叉，用一种看似随意闲聊的语气开口：
“说到口味，哥，我记得爸以前好像提过一句，说你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是学艺术的？好像还挺有才华的，是不是也特别喜欢意大利菜？”
他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苏哲拿着叉子的手顿在半空，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冰锥，直直射向苏睿。他从未跟黄亦玫详细提过自己的感情史，更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由一个看似“无心”的弟弟提起。而且，父亲苏志远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还跟苏睿提起？这让他心头火起。
黄亦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虽然她知道苏哲这个年纪有过恋爱经历很正常，但猝不及防地从他弟弟口中听到关于他前任的具体细节（“学艺术的”、“有才华”、“喜欢意大利菜”），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尴尬。她垂下眼，盯着餐盘里的食物， suddenly 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餐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苏睿仿佛没有察觉到这骤变的低压，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好奇追问：“是吧，哥？爸是这么说的吧？好像还说你们……”他似乎还想补充更多细节。
“苏睿。”苏哲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极其压抑的、冰冷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吃饭的时候，不要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那是一种兄长罕见的、带着强烈不悦和压迫感的眼神，明确地告诉苏睿：到此为止。
苏睿接触到哥哥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已经触碰到了底线。他讪讪地闭了嘴，低下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掩饰着眼底一闪而过的、计谋得逞般的复杂神色，以及那更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他成功地让这顿饭变了味，在那份亲密无间里，投下了一颗名为“过去”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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