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号”的医疗舱内,恒定的低鸣是生命维持系统运作的唯一声响。陈默躺在透明的医疗维生舱内,周身连接着数十条管线与感应贴片,舱内充盈着淡绿色的营养液与高浓度氧气的混合雾气。他双眼紧闭,面容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只有胸口那枚星泪碎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泛起一次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涟漪,像深海中即将熄灭的磷光。
巴洛克巨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医疗舱的观察窗,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脸上新添了几道伤疤,是在挖掘地心通道时被崩落的岩石划伤的,但他毫不在意。
“还是老样子?”他声音沙哑,问的是刚刚完成例行检查的扳手。
扳手摘下用于微观灵能扫描的单片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摇了摇头:“生命体征稳定在最低阈值,灵魂波动指数低于仪器可探测的基线0.3个百分点。井之灵说的‘种子’状态,很精确。我们输入的养分和能量,就像洒在冻土上的水,大部分都流走了,只有极少部分…可能被那点真灵无意识地吸收了。常规医疗手段,无效。”
“妈的…”巴洛克低声咒骂,用额头轻轻撞了撞冰冷的观察窗,“你小子倒是给点反应啊…地上那些破事,没你拿主意,老子快烦死了。”
的确,“地上那些破事”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复杂。
暴君卡拉努斯及其核心统治阶层随着宫殿的湮灭一同消失,但庞大的官僚系统、残余的军事力量、各地原本被镇压的势力、以及骤然获得“自由”却不知所措的亿万民众…所有这些,并未随着暴君的死亡而瞬间变得井然有序。相反,权力真空引发了剧烈的震荡。
“剃刀号”目前停泊在暴君城外围一处相对完好的反抗军基地。基地原本是地下掩体扩建而成,如今却挤满了各方势力的代表、自封的“临时管理者”、以及惶恐的民众代表,喧嚣得像个菜市场。
“星火议会”的第一次非正式磋商,就在这样混乱的背景下,于基地最大的仓库内举行。没有高台,没有席位,人们围站在堆积的物资箱和闪烁的全息地图旁。
反抗军领袖雷恩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锐利,他指着地图上几个闪烁的红点:“…第七、第九兵团残部拒绝放下武器,他们控制着西部的几个能源节点,要求承认其‘自治权’。北地的几个旧贵族家族正在串联,宣称拥有‘合法继承权’。更麻烦的是,‘情绪净化综合征’——长期被矩阵抽取正面情绪,一旦压力消失,部分民众出现了情感麻木、认知紊乱甚至自毁倾向,我们需要大量的心理干预和灵能安抚,但这方面的人手和知识几乎是空白。”
一个自称来自东部商盟的代表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秩序!现在最重要的是秩序!没有暴君,但也不能没有法律!我们需要立刻成立临时政府,恢复生产,分配物资!否则饥饿和混乱会杀死我们,比暴君还快!”
“谁来领导这个政府?你吗?”另一个满脸伤疤的前矿区工人代表冷笑道,“我们流血流汗推翻了暴君,现在轮到你们这些穿长袍的来坐位置了?”
争吵声瞬间升级。巴洛克靠在仓库角落的金属支架上,独眼冷冷地扫过这群争得面红耳赤的人,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刀疤如同影子般站在他侧后方,沉默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微表情和小动作。扳手没有参会,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医疗舱,试图从井之灵传递的古老知识碎片中,寻找可能唤醒陈默的方法。
“够了!”
一个苍老而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压过了嘈杂。众人望去,只见两个反抗军战士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来。正是那位曾被选为“共鸣体”、东部反抗军的前指挥官。他虽然憔悴不堪,需要搀扶才能站立,但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如今却燃烧着平静而坚定的火焰。
“看看你们,”老者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带着沉重的悲哀,“暴君的锁链刚刚断裂,你们就想急着为自己打造新的镣铐,或者抢着去戴暴君留下的王冠吗?”
仓库内渐渐安静下来。老者的威望和经历,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倾听。
“我们为什么能站在这里?”老者继续,声音提高,“是因为地心深处,有人替我们承受了最重的代价!是因为‘星火’们盗取了绝望,点燃了希望!他们点燃的火,不是让我们用来烧死彼此,争夺灰烬的!”
他指向仓库外隐约可见的、依然残留着爆炸痕迹的宫殿方向:“暴君死了,但他留下的废墟还在。这废墟不只是石头和钢铁,更是我们心里三百年的恐惧、麻木和彼此猜忌!清理这片废墟,比推翻暴君更难!我们需要的是重建,不是分裂;是愈合,不是争斗!”
“那您说该怎么办?”商盟代表语气稍缓。
老者喘息了几下,才继续说道:“成立‘星火议会’我赞成。但它不能是另一个权力中枢。它应该是一个…协调者,一个服务平台。确保粮食流通,救治伤员,安抚民众,组织人手修复关键设施,协商解决争端…它的权力来源于服务,而非武力或宣称。各地区的具体事务,应由各地区根据实际情况,自行推举代表协商解决。我们反抗军…愿意首先交出武装,只保留基本治安力量,并入新的联合安全体系,接受议会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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