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的影子动了。
那双脚没有踩出声响,可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慕清绾的指尖还在发麻,血从胸口不断渗出,湿透了半边衣襟。她靠在墙边,呼吸很浅,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道逼近的人影。
喜服的颜色在昏光下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来人手里提着剑,剑尖滴落的液体在地砖上划出断续的线。
谢明昭的手已经凉得不像活人,但他仍握着她的手腕。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慕清绾抬眼看向那人。他长得和谢明昭一模一样,连眉心那道旧伤的位置都不差。可他的眼睛不对——空的,像是两口枯井,没有光,也没有瞳孔的波动。
这不是谢明昭。
她记得这个人。玄水阁总坛里,那个自称奉母后之命送遗诏的双生皇子。当时他就站在密室门口,说真正的继承人被藏了二十年。那时他还像个人,现在却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动不了腿,站不起来。短刃掉在三步外,够不到。
双生皇子停在两人面前,低头看着他们。他的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然后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
“执棋者……必毁于棋子。”
话音落下,他的皮肤开始蠕动。脖颈、手背、脸颊,所有地方都鼓起小包,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接着,一道裂痕从他胸口裂开,无数黑色蛊虫涌了出来,缠绕在他周身,形成一层厚厚的虫甲。
慕清绾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长公主不是死了,她是把双生皇子彻底炼成了蛊人。这不是替身,是武器,是专门用来杀他们的杀器。
蛊人抬起手,朝她抓来。
她用尽力气将凤冠碎片护在胸前。碎片还带着刚才觉醒时的余温,轻轻震动了一下。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她喉咙的瞬间,她低喝一声:“破!”
凤冠碎片爆发出一道白光,直射蛊人胸膛。
蛊人动作一顿,发出一声嘶吼。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更像是百虫齐鸣的杂音。他胸前的蛊虫疯狂扭动,试图组成一道肉墙挡住光芒。可那光像是烧红的铁,一碰就让蛊虫炸开,化作黑烟。
“我非棋子!”慕清绾咬牙撑起身子,一手按住伤口,一手高举碎片,“更不容你这种秽物玷污此局!”
白光暴涨,整个屋子都被照亮。墙壁上的符咒一块块剥落,地砖出现裂缝。谢明昭被光芒惊动,手指抽搐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
蛊人开始后退,但退得极慢。他的身体在光芒中扭曲,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虫群。他的嘴还在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虫群堵住了喉咙。
慕清绾没有停下。她知道一旦中断,这些蛊虫就会反扑。她集中全部心神,将意识沉入凤冠碎片。它回应了她,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与她的脉搏同步。
“执棋者之名,令尔等消散!”
最后一道光柱从碎片射出,正中蛊人心口。
轰的一声,他的身体炸开,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泼洒满地。骨头在血中浮起,又迅速溶解,发出滋滋的响声。几息之后,整具躯体只剩下一摊冒着气泡的黑血,中间插着那把染血的剑。
屋子里安静下来。
慕清绾喘着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用手撑住墙,才勉强站稳。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肋骨流到腰侧。
她低头看那摊血水。血面微微晃动,忽然传出一个断续的声音:
“长公主……在昆仑……”
声音很轻,像是从地底传来,说完便彻底消失。
慕清绾盯着那句话消失的地方,没有动。
谢明昭靠在墙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门外。他的手指在抖,眼神却清醒了一瞬。
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血水正缓缓渗入地板缝隙,所过之处,砖石泛起淡淡的红光。那光像是活的,在地下蔓延,像根须一样往四面八方延伸。
她立刻蹲下,将凤冠碎片按进地面。
一股热流从碎片中涌出,顺着地板扩散。红光接触到那股热流,瞬间熄灭,血迹也迅速干涸,变成灰白色的粉末。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屋内再无异状,只有那把剑还插在灰堆里。
她走回谢明昭身边,蹲下身,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他的体温极低,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你还活着。”她低声说,“但她已经在昆仑了。”
谢明昭的眼皮动了动,没睁眼。他的手指却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手腕,像是在回应。
外面风声渐起,吹得窗纸啪啪作响。远处有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不止一个方向。
慕清绾把凤冠碎片贴回胸口,撕下衣角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痛。她把短刃捡回来,握在手里。
刀柄沾了血,滑了一下。她用力攥紧。
她的目光落在那扇门上。
门缝底下,有一道极细的红线,正缓缓移动,像是某种信号,从外面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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