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小队在林晏和秦思源争取到的宝贵时间里,沿着曲折向下、仿佛永无止境的通道和维修竖井,突破了吴浩设置的最后几道、也是最危险的防线——包括释放催眠气体的陷阱、能够瞬间加热至千度的热熔走廊,以及最后一批装备了简陋能量武器、疯狂扑上来的被控制者。
当那扇铭刻着复杂能量纹路、厚重得仿佛银行金库大门的最后屏障,被特战队员用携带的最后一点高能炸药炸开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感到了瞬间的窒息。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天然洞穴,显然经过了后期大规模的加固和改造。洞穴的穹顶高悬,上面垂落着无数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钟乳石状能量结晶,如同倒悬的利剑丛林。而洞穴的中央,是一个占据了几乎整个空间绝大部分区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装置。
它就是“摇篮”。
其主体是由无数粗细不一、闪烁着暗红色、幽蓝色能量的管道和线缆纠缠、盘绕而成,如同某种活着的、巨型的金属藤蔓植物,或者更贴切地说,像是一个暴露在外的、正在疯狂搏动的机械心脏的血管网络。在这些管道的核心,包裹着一块体积惊人的、如同小型汽车大小的暗红色晶体。这块晶体并非静止,它正在以一种稳定而有力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收缩和扩张,都引得周围的能量管道明暗交替,散发出如同实质的、令人心智混乱和精神压抑的恐怖波动——这就是“浊脉”能量的源头,被吴浩以科技手段强行拘束、放大和控制的核心!
那暗红色的晶体内部,仿佛有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能量在缓缓流淌、翻滚,偶尔迸发出一两道刺目的电蛇,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整个“摇篮”装置运行的低沉嗡鸣声,与那沉重的心跳般搏动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处不在的、足以碾碎普通人意志的威压。
吴浩,就站在这“摇篮”正前方的一个悬浮控制台旁。他背对着闯入者,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防护服,身形在庞大的“摇篮”映衬下,显得异常瘦削和渺小,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与这邪恶造物融为一体的和谐感。
控制台上方悬浮着数个全息屏幕,上面瀑布般流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基因序列、能量流谱和复杂的数学模型。吴浩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口中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对外界的闯入毫无察觉。
“你们还是来了。”就在陈锋准备下令行动的瞬间,吴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预知的、无关紧要的事实,“比我想象的,稍微快了一点点。可惜……”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苍白的、戴着黑框眼镜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种近乎宗教狂信徒般的虔诚与绝对的狂热。
他的目光扫过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特战队员们,最后落在陈锋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带着怜悯意味的笑容:“……还是晚了一步。”
他抬起手,指向身后那搏动不休的“摇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吟诵史诗般的庄严:“‘唤醒协议’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五!能量正在汇聚,通道正在打开!很快,你们这些渺小的、被旧时代束缚的蝼蚁,将有幸亲眼见证……神迹的降临!”
“住手,吴浩!你看看你周围!看看那些被你控制、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你管这叫神迹?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是在犯罪!”陈锋举枪瞄准,厉声怒喝,试图用话语唤醒对方可能残存的理智。
“玩火?犯罪?”吴浩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摇篮”,脸上洋溢着病态的红光,“不!你根本不懂!顾永年,我的导师,他看到了人类的瑕疵,想要修剪,但他的格局太小了!他只盯着那渺小的人性!”
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尖锐,充满了发现真理般的激动:“而我!我看到了更深层、更伟大的真相!频率……它不仅仅是筛选人类的工具!它是钥匙!是打开这星球、这片古老土地本身所蕴含的、无穷力量宝库的钥匙!”他用力跺了跺脚,仿佛在感受大地的脉动,“‘摇篮’就是我的火种!它将被投入‘源初之地’的怀抱,点燃那沉睡的古老之力!届时,旧的世界将在震荡中崩塌,一个属于新人类的、纯净而强大的全新纪元,将由我来开启!这才是真正的……创世!”
他已经彻底疯魔了!将科学的探索扭曲成了灭世的妄想!
“动手!阻止他!”陈锋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果断下达了攻击命令!
“砰!砰!砰!”
特战队员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吴浩和他身后的控制台,以及那些看起来脆弱的能量管道!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命中的刹那,一层半透明的、流淌着暗红色能量的无形护盾,如同瞬间张开的蛋壳,突兀地出现在吴浩和“摇篮”核心的周围!子弹撞击在护盾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射入了粘稠的胶体,动能被迅速吸收,只激起一圈圈扩散的能量涟漪,便无力地变形、跌落,根本无法穿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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