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黑煞”,彻底烟消云散,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风拂过断枝残垣的细微声响。
沈清澜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脱力。强行催动“九霄雷玦”引动如此规模的纯阳雷霆,对她刚刚恢复的心神是巨大的负担。但她依旧强撑着,伸手接住了从空中缓缓落下的雷玦。雷玦光芒内敛,温顺地躺在她掌心,只是内部的电光似乎黯淡了一丝。
贺烬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未散尽的紧张和如释重负:“结束了?”
“嗯。”沈清澜靠在他怀里,轻轻吐出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经脉和神魂深处传来的疲惫,但眼神却是清亮而平静的,“结束了。这一次,是真正的结束了。”
跨越了四百年的恩怨,沈澜先祖与妖道黑煞的纠缠,终于在今日,由她亲手画上了句号。
贺烬看着她苍白的脸,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与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他紧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没事了……都结束了……”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方才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远处,秦屿带着人迅速靠拢,开始处理现场,确保不会引起外界的恐慌和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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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一切尘埃落定。
京城相关部门“解释”了那晚的“异常地质活动”和“罕见的球形闪电现象”,街心公园被彻底封锁,进行“全面修缮”。
沈清澜和贺烬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城市。
经此一役,两人都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沈清澜彻底融合了那缕先天紫气和此次战斗的感悟,修为更上一层楼,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眉宇间那份属于百年世家嫡女的从容与威仪,更加内敛而深沉。她与这个时代的隔阂,似乎也因为彻底了结了前世的因果,而消弭了许多。
贺烬则真正踏入了《蕴灵谱》的修炼之门。经历过生死之战,他的心性更为坚韧,对“蕴灵”之力的理解和运用也日益精进。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商业帝国的掌舵者,更是一位开始触摸天地玄奥的修行者。这份变化,让他在商场上更加洞察先机,手段也愈发莫测。
沈家别墅。
沈明海和李婉茹如今对沈清澜几乎是敬若神明,不敢有丝毫怠慢。沈氏集团借着贺氏的东风,业务蒸蒸日上,已稳稳跻身顶级豪门之列。
沈雨晴似乎也终于认清了现实,那股偏执的嫉妒和怨恨在接连的打击和沈清澜绝对实力的碾压下,渐渐消散,只剩下敬畏和一丝茫然。她开始尝试走出房间,重新学习,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里多了些平静。沈清澜对此不置可否,只要不来招惹她,她乐得清静。
这天傍晚,贺烬来到沈家,并非为了公事,只是寻常的拜访——如果贺总的拜访能算“寻常”的话。
两人在沈家花园的凉亭里坐下,佣人奉上清茶便悄然退下。
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贺烬看着对面静静品茶的沈清澜,问道。黑煞已除,他身上的隐患根除,似乎一时间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沈清澜放下茶杯,目光掠过庭院中的一草一木,声音平和:“沈澜先祖留下的因果已了。但我既然来了这个时代,总该做点什么。”她看向贺烬,“《蕴灵谱》并非只是一家一姓之术,它蕴含的‘蕴养’与‘引导’之道,或许能对这个时代有些益处。周老先生一直希望我能将一些真正的古礼、古乐传承下去。”
贺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置身事外,也不想仅仅依靠玄异之力,而是希望以更“正常”的方式,将那些古老的智慧融入现代。
“我支持你。”贺烬毫不犹豫地说,“贺氏可以出资成立一个传统文化基金会,由你和周老主导。无论是研究、传承还是推广。”
沈清澜微微颔首,没有拒绝。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初夏傍晚的清凉。
贺烬看着她被晚霞勾勒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中一动,那些压抑已久的情愫再次翻涌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
“清澜。”
沈清澜转眸看他。
“我知道,你或许永远都是那个来自数百年前的‘老祖宗’,有着我无法完全理解的过往和心境。”贺烬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但在我眼里,你更是沈清澜,是那个会在危急关头挡在我身前,会因耗尽心力而虚弱倒下的……让我心疼的女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去纠结那跨越数百年的宿命和因果,我只想知道,在现在,在这里,我,贺烬,有没有可能……不仅仅是你口中的‘贺总’,或者‘沈澜先祖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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