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安的目光紧紧锁着她，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
像暗夜里的星辰，燃烧着某种炽热的光。
“他看您的眼神，和那些被他带走的女人一样——”
“不，甚至更贪婪。”
“他想把您变成他的所有物，想用那些所谓的狗屁把您锁起来，关起来，让您和那些女人一样，眼中只剩下对他的狂热崇拜。”
他说得一字一顿，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我不害怕。”
蒋珍稳住心神，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
“但我害怕。”
陆止安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蒋珍愣住了。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再抬起时，眼中的情绪几乎要将蒋珍淹没。
“店长，您可以把这看作是我的失职，我的逾越，随便什么都好。但我必须说，我害怕。”
他又向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触，
蒋珍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寒毛，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喷在自己脸上的寒冷气息，
能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怕您受伤，怕您被困在那个鬼地方，怕您……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却带着不容错认的颤抖：
“那个胖子，那些信徒——他们根本不在乎您的意愿，不在乎您的想法。他们只想占有，只想同化。而您……”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聚勇气，然后伸出手——
他不是要碰触蒋珍，而是撑在了她身后的书桌边缘，将她无形地圈在了他和桌子之间。
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却也极具暧昧的气息，
蒋珍被困在他双臂之间的小小空间里，仿佛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亦或者他心底蓬勃而出的那份不知名的情绪。
“您对我来说，”
陆止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砸进蒋珍心底。
“不只是店长，不只是需要保护的人。您是……您是这末世里，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他终于说出来了。那句压在心底太久，
几乎要将他灼伤的话。
蒋珍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第一个店员，也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
这个总是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下所有风雨，将所有的忠诚和守护都付诸行动，却从不言说的男人。
此刻，他卸下了所有冷静自持的伪装，
露出了底下最真实，最滚烫的内心。
“所以，求您，”
陆止安的声音里带着蒋珍从未听过的恳求，那双总是坚定的眼睛里，此刻竟有一丝近乎脆弱的神色。
“不要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如果您非要去，那就让我陪您去。如果您非要面对他们，那就让我挡在您前面。”
他的目光扫过蒋珍的脸，从她的眼睛，到她的鼻梁，最后停在她的唇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然后迅速移开，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否则，”他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危险，
“我无法保证自己能保持理智。不管是那个使者，还是任何一个敢伤害您的人，哪怕是那些被蒙蔽的普通民众。只要他们威胁到您，我都会出手。”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蒋珍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心跳如擂鼓。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止安——强势，直接，充满侵略性，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这种反差让她不知所措，却又奇异地……
心动。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陆止安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慌乱和犹豫，眼中的炽热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深沉的温柔。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维持着那个将她困在怀中的姿势，低声说：
“店长，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坚持和计划。我不求您改变决定，只求您……允许我站在您身边，用我的方式守护您。”
他缓缓直起身，收回了撑在桌沿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但那股无形的张力，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明天，让我陪您去。”
这不是请求，而是陈述。
蒋珍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眉眼，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认的担忧，心中某处坚硬的东西，悄悄融化了一角。
她轻轻点了点头。
陆止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蒋珍一眼，
然后，他转身，拉开了房门。
耀辉立刻从门外挤了进来，不满地蹭了蹭陆止安的腿。他蹲下身，揉了揉耀辉的脑袋，动作轻柔。
“保护好她。”
他低声对耀辉说，也不知狗能不能听懂。
站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蒋珍，唇边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晚安，店长。”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蒋珍一个人，和一颗仍在剧烈跳动的心。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陆止安撑过的桌沿，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力道。
窗外，夜色正浓。
蒋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她直挺挺地躺了一整晚，直到天光骤然撕开微小的口子，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任务的她，不是看不懂陆止安的眼神，
那不是看朋友，也不是看亲人的，
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
可她不敢回应，又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结束玩这个任务，开好超市以后，她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末日里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场梦。所有人对她而言，只是生命的过客而非归宿，
她不想，也不应该在这里留下过多的牵挂，
可是昨夜，
回想起陆止安的眼神，
她的心口就一阵发烫。
之前恋爱亦或者和男人产生关系，都是为了任务，
可这一次不是。
?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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