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东路,楚州。此地乃两淮盐运枢纽,盐场星罗棋布,盐商云集,富甲一方。运河之上,盐船如梭,白帆蔽日。岸边的“盐市”更是人声鼎沸,银钱叮当,空气中都弥漫着咸涩而富足的气息。
然而,一股无形的寒流,正悄然席卷这片富庶之地。
楚州最大的盐场——“白浪场”。场主白崇山,年过五旬,身材魁梧,面色红润,是楚州盐商行会的会首,在淮南盐业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人脉通达。此刻,他正坐在自家气派的“聚盐堂”内,看着手中一份烫金的拜帖,眉头紧锁。
拜帖落款:“太平社淮南分社理事 钱不二”。
“太平社?”白崇山沉吟着,“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商行?听说背后是汴京的贵人…他们找我做什么?”
管家在一旁低声道:“老爷,这太平社来者不善啊!他们一到楚州,就大肆收购小盐场,价格压得极低!不从的…听说下场都不太好!城西‘小清河’盐场的刘老板,前几日家中失火,全家…都没跑出来!官府说是意外…可这也太巧了!”
白崇山心头一凛!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这太平社,行事霸道,手段狠辣!他白崇山在淮南经营多年,黑白两道通吃,倒也不惧。但对方背景深厚,还是不宜硬碰。
“请。”白崇山沉声道。他倒要看看,这太平社的“理事”,是何方神圣!
片刻,钱不二带着两名随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一身团花绸缎,像个富家员外,一进门就拱手笑道:“白场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
白崇山起身相迎,不卑不亢:“钱理事客气。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钱不二大喇喇坐下,端起丫鬟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好茶!白场主果然会享受!”他放下茶盏,话锋一转,“实不相瞒!钱某此来,是代表太平社,想与白场主…谈笔大买卖!”
“哦?愿闻其详。”
“我们太平社…想入股‘白浪场’!”钱不二伸出三根手指,“三成干股!我们出这个数!”他报出一个惊人的高价!
白崇山心中冷笑。三成干股?还出高价?这分明是强买!他白浪场日进斗金,岂会轻易让人分一杯羹?更何况是三成!他脸上不动声色:“钱理事说笑了。白某这小本经营,哪值得太平社如此看重?此事…容白某考虑考虑。”
“考虑?”钱不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白场主,机会…可不等人啊。”他使了个眼色。身后一名随从立刻捧上一个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封书信和…一张按着血手印的供状!
白崇山瞥了一眼,脸色骤变!那书信…竟是他与私盐贩子“过江龙”交易的密信!那供状…竟是“过江龙”被捕后,招供他白崇山是幕后主使的证词!这…这怎么可能?!“过江龙”明明上个月就逃去海外了!
“钱理事!你这是何意?!”白崇山霍然起身,又惊又怒!
“白场主稍安勿躁。”钱不二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张信纸,“啧啧…私通盐枭,贩卖官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按《宋刑统》…主犯当斩!抄没家产!妻女充官妓!啧啧啧…白场主家大业大,可惜啊…”
“污蔑!这是污蔑!”白崇山气得浑身发抖,“‘过江龙’早已逃遁!这供状…定是伪造!”
“伪造?”钱不二嗤笑一声,拿起那张血手印供状,“白场主,你仔细看看…这手印…像不像令郎…白公子的?”他阴恻恻地笑道,“令公子…年少风流,前几日在‘醉春楼’为了个粉头,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了人!这案子…可还在楚州府衙压着呢!你说…若是这份‘过江龙’的供词,再加上令公子‘杀人’的案卷…一并送到按察使司…会如何?”
轰!如同晴天霹雳!白崇山眼前一黑,踉跄后退!他唯一的儿子!竟然…竟然落入了对方手中?!还背上了人命官司?!这…这分明是设好的局!
“你…你们…”白崇山指着钱不二,手指颤抖,目眦欲裂!
“白场主,”钱不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三成干股,换你白家满门平安,换令公子…一条生路!这买卖…很划算,不是吗?”他拍了拍白崇山的肩膀,“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要么,在入股契约上签字画押。要么…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哦,对了,还有你白家…上下七十八口!”
说完,他带着随从,扬长而去!留下白崇山如同被抽干了骨头般,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
三天后。白崇山在“入股契约”上,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白浪场三成干股,易主太平社!消息传出,楚州盐商震动!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白崇山般“识时务”。
城北“金沙场”场主金大彪,绰号“金老虎”,是楚州有名的滚刀肉!他早年是盐枭出身,心狠手辣,手下养着上百号亡命之徒。太平社的人找上门,同样以“入股”为名,威逼利诱。金大彪当场掀了桌子,将太平社的人打了出去!扬言:“老子刀头舔血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想吞老子的场子?门都没有!有本事…让那什么狗屁太平社放马过来!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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