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的喧嚣终于落下帷幕,却给不同的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蔡悠一首《咏梅》,技惊四座,震慑宵小,更赢得了李清照由衷的敬佩和李师师炽热的倾慕。信王赵榛在嫉恨与羞愤中,带着吴敏等失魂落魄的才子仓皇离去,连场面话都忘了说。金国使团在蔡悠强大的威压和武松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也只得强忍屈辱与伤痛,尤其是手腕几乎被废的完颜宗望,怨毒地剜了蔡悠和武松一眼,在完颜吴乞买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离开了樊楼。
回到相府,已是深夜。书房内灯火通明,蔡悠脸上温和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与杀伐决断的狠厉。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汴京沉寂的夜色,远处隐约传来更鼓之声。
“相爷,金狗如此嚣张,在樊楼都敢行凶,绝不能轻饶!” 梁红玉侍立一旁,英气的脸上满是愤慨。今日若非蔡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林冲沉声道:“金人睚眦必报,今日二太子受辱,使者吴乞买亦恨意难平,他们回国后,必会大肆渲染,怂恿金主南下。恐为大患。” 他看得更远,忧虑更深。
鲁智深哇哇大叫:“直娘贼!洒家这就去驿站,把那些金狗全剁了喂狗!看他们还敢嚣张!”
武松没有说话,只是抱臂而立,眼神锐利如刀,他等待蔡悠的命令。
蔡悠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放虎归山,必遗后患。完颜宗望,勇猛凶残,乃金国未来统帅之才;完颜吴乞买,狡诈阴鸷,位高权重。此二人若活着回到金国,必是我大宋心腹大患。”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一闪,“大宋的刀,不能明着出鞘。但有些事,未必需要明刀。”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小巧的黑色令箭,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影”字。这是调动他秘密培养的最精锐、最冷酷力量——“影卫”的信物。影卫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怀绝技,精通刺杀、追踪、匿形,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匕首。
“红玉。”
“末将在!”
“持我‘影’字令,调‘幽影’、‘残月’、‘追魂’、‘无痕’四人,即刻出发。” 蔡悠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目标:金国正使完颜吴乞买,副使完颜宗望。地点:离开汴京,北归途中。要求:伪装成山贼劫杀,或意外身亡。务必斩草除根,不留活口。若事有不逮,至少取其一人首级。记住,绝不能留下任何与我大宋官面有关的痕迹。”
“遵命!” 梁红玉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接过令箭,转身大步离去,身影迅速融入夜色。
鲁智深和林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凛然。相爷这是要下死手了!武松则微微点头,这才是对付豺狼该有的手段。
“智深,武松。”
“洒家在!”“武松在!”
“你二人即刻前往城外驿站附近暗中监视,若影卫行动受阻,或金狗临时改变路线,立刻飞鸽传书。记住,非万不得已,绝不出手,以免暴露身份。” 蔡悠考虑周全,安排后手。
“得令!”两人领命而去。
林冲道:“相爷,驿站及沿途的驻军和关卡……”
“本相自会安排。” 蔡悠打断他,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沿途的驻军校尉,自有‘识相’之人。你坐镇府中,留意各方动向,尤其是信王和那些主和派,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是!”林冲领命。
夜色更深,寒风渐起。金国使团在驿馆简单处理了完颜宗望的伤势后,惊魂未定,深知汴京已成险地,完颜吴乞买不顾完颜宗望的伤势和暴怒,强令使团连夜启程,离开汴京,向北仓惶逃窜。他们不敢走官道,专挑偏僻小路,企图尽快逃入金国控制的区域。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几道如同真正融入夜色的鬼魅身影,已经如附骨之蛆,悄无声息地缀上了他们。影卫出动了。
三天后,河北西路,邢州地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山野,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金国使团一行二十余人(包括护卫武士),艰难地跋涉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谷中。风雪极大,严重阻碍了视线和速度。
“快!过了前面山口,就安全了!” 完颜吴乞买大声吆喝着,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突然!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风雪!数支淬毒的弩箭从两侧陡峭的山崖上精准射出!目标直指队伍中的核心人物!
“小心!” 一名金国武士反应极快,猛地扑向完颜宗望!噗噗噗!三支毒箭全部钉在了这名武士的后背上,他瞬间口吐黑血,毙命当场!
“有埋伏!保护使者!” 金国武士们惊怒交加,纷纷拔刀,围拢在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望周围。
然而,袭击者并未现身。风雪是最好的掩护。紧接着,又是几波弩箭从不同角度射来,刁钻狠辣,专射马匹和外围武士!惨叫声接连响起,瞬间又有五六名武士倒下,马匹受惊嘶鸣,队伍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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