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如同万根钢针扎入骨髓,将荀纬从无边的黑暗中刺醒。他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呛出几口带着腥味的江水。意识如同破碎的镜子,缓慢地拼凑着最后的记忆——跳江、暗流、河滩、还有……那座荒庙?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剧痛,尤其是左肩,麻木中带着火烧般的灼痛,那是五毒教高手留下的剧毒正在蔓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燥的茅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鱼腥味的破旧蓑衣。环顾四周,是一间极其简陋的茅屋,四壁漏风,屋角堆着渔网和船桨,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霉味和淡淡的草药味。
这是一处江边渔民的陋居?自己得救了?是谁救了他?
“咳咳……有人吗?”荀纬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端着个粗陶碗,蹒跚走了进来。来人是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渔夫,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眼神浑浊,步履蹒跚,看似寻常,但荀纬却敏锐地察觉到,老者步履沉稳,呼吸悠长,绝非普通乡野村夫。
“娃儿,你醒啦?”老渔夫将陶碗递到荀纬面前,碗里是浑浊却温热的鱼汤,“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你昏迷一天一夜了。”
“多谢老丈救命之恩!”荀纬挣扎着想行礼,却被老者按住。
“莫动,莫动,你身上有毒,又受了内伤,好生躺着。”老渔夫将鱼汤放在荀纬手边,自己则坐在门槛上,拿出烟袋锅子,慢悠悠地塞着烟丝,“老汉我今早打鱼,见你趴在滩涂上,还有口气,就背回来了。你娃儿命大,那么急的江水都没冲走。”
荀纬心中感激,端起鱼汤小口喝着,热流下肚,总算驱散了些许寒意。“还未请教老丈高姓大名?此地是何处?”
“老汉姓姜,排行老七,村里人都叫俺姜老七。”老渔夫点燃烟袋,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雾缭绕中,他浑浊的眼睛似乎锐利了一瞬,“这儿是岷江下游的白沙湾,离成都得有百十里地了。娃儿,看你打扮,不是寻常人,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可是遇上了水匪?”
荀纬心中警惕,这姜老七看似寻常,但问话却颇有章法。他略一沉吟,半真半假道:“晚辈姓李,是个游方郎中,随商队行医,不料前几日在都江堰附近遇上歹人劫道,混乱中坠江,侥幸逃生。”他不敢透露真实身份和经历。
“都江堰?”姜老七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望向窗外浑浊的江面,喃喃道,“那边近来可不太平啊……又是地动,又是天现异象,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官府说是剿匪,嘿,谁知道呢。”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荀纬心中一动,试探道:“老丈也听说了都江堰的变故?”
“江上讨生活的,耳朵总灵光些。”姜老七磕了磕烟灰,“这几天,江上的官船、私船都多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气氛紧着呢。娃儿,你既是郎中,可要小心,这浑水,蹚不得。”
荀纬默然,知道老者是在点醒他。他感受了一下体内情况,剧毒在“听雨令”残留气息的压制下,蔓延速度稍缓,但仍在侵蚀经脉,必须尽快解毒。而更紧迫的是,他必须将《镇水心得》的消息和都江堰的变故传出去!听雨楼主、刘备、任何一方能阻止“颖考”和“月主”的势力都好!
“老丈,此地……可有办法送信去成都?或者……荆州方向?”荀纬急切问道。
姜老七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难。官府盘查得紧,各处关口都有兵守着,生面孔根本过不去。送信?除非有官府的驿马或者大人物的手令。”
荀纬心沉了下去。难道真要困死在此地?
就在这时,茅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搜!给我挨家挨户地搜!任何一个外来人口都不能放过!”一个粗鲁的嗓音在外面吆喝道。
是官兵!还是……“颖考”的爪牙?荀纬脸色一变,强忍伤痛,握紧了袖中短剑。
姜老七眉头微皱,迅速起身,对荀纬低声道:“躺好,别出声!”说罢,他快步走出茅屋,带上了门。
外面传来姜老七赔笑的声音:“军爷,军爷,这是咋了?小老儿这破屋子,哪藏得住什么人啊……”
“少废话!例行搜查!让开!”脚步声逼近茅屋。
荀纬屏住呼吸,全身紧绷,准备拼死一搏!
“吱呀——”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名穿着皮甲、满脸横肉的队率带着两名兵丁闯了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屋内。
荀纬闭目装睡,心跳如鼓。
“嗯?这躺着的是谁?”队率指着荀纬喝问。
“回军爷,是老汉今早从江里捞上来的落水之人,还昏迷着呢,怕是活不成了。”姜老七连忙道,语气惶恐。
那队率走上前,用刀鞘戳了戳荀纬,见他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又看了看他苍白发青的脸色(毒气上涌所致),厌恶地皱了皱眉:“晦气!搜搜看有什么可疑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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