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兵变、刘备下落不明的消息,如同九天惊雷,将新野城最后的平静彻底击碎。府衙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恐慌和骚动!留守的官吏兵卒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惧与茫然。主公若有不测,新野这弹丸之地,顷刻间便是覆巢之危!
“大哥——!”张飞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虎,转身就要冲向马厩,“俺去襄阳!宰了蔡瑁那狗贼,救出大哥!”
“三弟!不可鲁莽!”关羽一声断喝,声如洪钟,瞬间镇住了混乱的场面。他面色赤红,丹凤眼圆睁,卧蚕眉倒竖,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和担忧,一把按住张飞,“襄阳此刻必是龙潭虎穴,蔡瑁既敢动手,岂能无备?你单枪匹马前去,非但救不了大哥,反而自投罗网!”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张飞急得跺脚,地面仿佛都在震颤。
关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堂下惊慌失措的众人,沉声道:“越是危急,越需镇定!主公吉人天相,又有子龙在侧,未必便遭不测。当务之急,是稳住新野!新野在,主公便有退路!新野若乱,则万事皆休!”
他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翼德,你即刻点齐兵马,加强四门守御,多派斥候,往襄阳方向打探消息,但不得轻举妄动!各部官吏,各安其职,稳定民心,若有造谣生事、趁乱劫掠者,立斩不赦!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
关羽的威望和冷静迅速控制了局面,众人如同有了主心骨,纷纷领命而去。府衙内暂时恢复了秩序,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愈发浓重。
荀纬站在角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蔡瑁、蒯良果然动手了!刘备生死未卜,新野危在旦夕!而这一切的背后,是否真有“颖考” network 的影子?蒯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个月白深衣的神秘人(审配?)是否还在襄阳?
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隐藏了!他掌握的关于“颖考”、关于蒯良可能通敌的线索,或许此刻能成为破局的关键!至少,可以让关羽等人对襄阳的局势有更清醒的认识,不至于盲目行动或坐以待毙!
但……如何开口?以什么身份开口?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书佐荀安”,空口无凭,关羽会信吗?贸然揭露身份,道出“颖考”秘辛,会不会被当成危言耸听的奸细,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风险巨大!但……值得一搏!若因畏惧而错失良机,导致刘备遇害、新野沦陷,他将后悔终生!而且,青女的任务是“接近刘备”,若刘备不存,一切皆成空谈!
“必须赌一把!”荀纬握紧了袖中那份记录着“颖考”线索的密信,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他决定,夜谏关羽!
是夜,新野城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如铁。荀纬待到二更时分,估摸府衙事务稍缓,便整理衣冠,深吸一口气,向着关羽处理军务的偏厅走去。
偏厅内烛火通明,关羽并未休息,正对着襄阳地图凝神思索,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色。周仓持刀侍立一旁,神色肃穆。
“启禀关将军,书佐荀安求见。”亲兵入内通报。
关羽从地图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荀安深夜求见,所为何事?他略一沉吟:“让他进来。”
荀纬步入厅中,躬身行礼:“卑职荀安,参见关将军。”
“荀先生深夜前来,有何要事?”关羽语气平淡,却自带威压。
荀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周仓。
关羽会意,挥了挥手。周仓略一迟疑,还是退了出去,带上了厅门。
厅内只剩下关羽与荀纬二人。烛火摇曳,映照着关羽威严的面容和荀纬略显苍白的脸。
“关将军,”荀纬抬起头,目光坦然直视关羽,不再掩饰那份与“书佐”身份不符的沉稳与锐利,“卑职此来,非为公务,实为襄阳局势与主公安危。”
关羽目光一凝:“哦?先生有何高见?”
“将军可知,襄阳之变,恐非蔡瑁、张允一时起意,其背后,或有更深层的黑手操控?”荀纬语出惊人。
关羽瞳孔微缩,身体微微前倾:“先生何出此言?”
荀纬从袖中取出那份密信,双手呈上:“将军请看此物。此乃卑职机缘巧合所得,关乎一个名为‘颖考’的秘密组织。此组织盘根错节,势力遍布朝野,其触角恐已深入荆州高层。蒯良蒯异度,极可能与此组织有染!此次襄阳之变,或与此辈暗中推动有关!”
关羽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信上虽未直言襄阳之事,但详细记录了“灵宪纹”标记、与“颖考”相关的物资转运疑点、以及蒯良与北方神秘人物(隐去审配之名)接触的推断。条理清晰,证据链虽不完整,但指向明确,令人触目惊心!
关羽越看脸色越是凝重,赤红的面庞上仿佛要滴出血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刺荀纬:“此信从何而来?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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