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府管家的突然到访,像一盆冷水浇在荀纬心头。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扫视,实则如同探针,刺探着他这间小小代笔铺隐藏的秘密。荀纬强作镇定,收下帛书残片,答应尽快誊录,客客气气送走了管家。
门扉合拢的瞬间,荀纬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蒯良的触角比他想象的更敏锐、更无孔不入。那本关乎张都尉性命的账本虽已藏好,但铺内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成为对方怀疑的佐证。时间,变得更加紧迫了。
他焦灼地等待着跟踪板车的眼线回报。直到日头西斜,王恪才带着一身尘土,匆匆闪进铺内,脸上混合着兴奋与凝重。
“先生,跟到了!”王恪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那板车在城里绕了几圈,最后出了西门,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十里,拐进了一个叫‘刘家集’的庄子!车子直接进了一处有高墙围着的大院,门口有人看守,我们没敢跟太近。”
刘家集?荀纬迅速在脑海中调出宛城周边的地理信息。那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村落,并非交通要冲,选择此地交接,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可看清接货的是些什么人?院里有何异常?”荀纬追问。
“接货的除了巷子里那三个,院里又出来几个,都是精壮汉子,不像普通庄户。那院子很大,但似乎很安静,没什么人声,倒像是……像是个仓库或者据点。”王恪描述着,“我们的人在庄子外远远盯着,暂时没见货物运出。”
仓库据点?精壮汉子?荀纬心中疑云更甚。如果只是简单的销赃,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在远离城区的庄子里设置据点?这更像是有组织的秘密活动站点!
“有没有特别留意,是否有看似来自北边,尤其是颍川一带口音或打扮的人?”荀纬提示道。
王恪努力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离得远,听不清口音。不过……有个细节有点怪。我们蹲守时,看到庄子里有辆马车出来,往北边去了。赶车的人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车辙印很深,像是载了重物。马车的样式……有点像是官车上拆了标识改的,但更奇怪的是,车辕侧面,好像用白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圈里还有个点。”
歪歪扭扭的圈,中间一个点?荀纬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这个符号,他在那本“兴隆货栈”的账本上见过!就在几笔大额款项的备注旁边,当时以为是胡师爷的胡乱涂鸦,并未深究!难道……这是一种暗号?
他立刻取出那本账本,翻到对应位置。果然,那个类似的符号赫然在目!旁边还标注着模糊的日期和“验讫”二字。
“这不是涂鸦!”荀纬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很可能是一种交接确认的暗记!王恪,你立刻派人,想办法确认那辆北去马车的最终去向,最好能看清车上运的是什么!但要绝对小心,宁可跟丢,不可暴露!”
王恪领命,匆匆离去。
荀纬在铺内踱步,心潮澎湃。线索正在一点点串联起来!张都尉—胡师爷—兴隆货栈(白手套)—刘家集据点—神秘马车—特殊暗记—可能存在的“颍川客”!这条链条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结论:张都尉不仅贪腐,更可能利用职务之便,为某个隐秘组织(极可能就是“颖考”)在荆北地区建立物资中转渠道!那辆北去的马车,运送的恐怕不是普通赃物,而是更为关键的物资,甚至是情报!
必须拿到更确凿的证据!光有账本和推测还不够,需要实物,或者……关键人物的口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张都尉府邸的方向。胡师爷是突破口,但现在动他,可能会惊动刘家集那边。能否找到一个更隐秘的切入点?
就在这时,荀纬忽然想起魏延曾提过,张都尉有个颇为宠爱的外室,住在城东的一处私宅。此女似乎知晓张都尉不少隐秘,且因出身低微,对张都尉既依赖又心怀怨怼,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荀纬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严密监控刘家集和那辆北去马车的动向;另一方面,设法接触那个外室,看能否从其口中套出些内情。
夜幕降临,宛城华灯初上。荀纬换上一身夜行衣,怀揣短剑和迷药(从王恪处得来,以备不时之需),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向城东。
根据魏延提供的地址,那处私宅位于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里,粉墙黛瓦,门庭小巧。荀纬观察良久,确认并无明显守卫,只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进出过一趟。
他绕到宅院后墙,寻了一处树木掩映的角落,纵身攀上墙头,轻盈落入院内。院内陈设精致,透着奢靡之气。他屏息凝神,贴近亮着灯光的正房窗户。
屋内,一个身着绮罗、容貌娇媚的年轻女子正对镜自怜,唉声叹气。旁边一个老妈子正在劝慰:“娘子莫要忧心,都尉大人心中是有您的,只是近日公务繁忙……”
“公务?怕是又去陪他那黄脸婆了吧!”女子怨怼道,“或是又得了什么新的狐媚子!哼,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哪样不是我帮他遮掩?如今倒好,许久不来,连月钱都克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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