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功脸色煞白地撞进办公室,声音都带着颤:“团座!坏了!是战区巡查团那帮活阎王!专抓军官小辫子的!上次我就是被他们‘请’去灌了三天辣椒水,最后稀里糊涂就被扒了官服……唉!”他搓着手转圈,额头上急出一层冷汗。
楚云飞嗤笑道:“国军内部啥德行?腐败透顶了还装模作样查别人?”
“谁说不是呢……”方立功苦着脸叹气,刚接手内务就查出五万大洋军费,腰杆本来硬了不少,此刻又蔫了下去,“可他们毕竟顶着‘巡查团’的名头……”
楚云飞不耐烦地摆摆手:“扔俩钱儿打发走!就说我军务繁忙,没空伺候这帮大爷。”
“成!”方立功揣着一沓大洋出去打点。
谁知这帮孙子拿钱时眉开眼笑,转头就翻了脸,拍着桌子嚷嚷非要见楚云飞本人,不然就赖在驻地不走,活像一群讨不到糖的泼皮。
方立功没法子,只能回来回话,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团座,他们说要当面‘传达重要军令’,您看……要不还是见一面?不然传出去说咱们抗命……”
楚云飞心里骂娘,脸上却不动声色。虽说早有单飞的念头,但眼下还挂着国军的编制,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他磨了磨牙:“行,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一进会客室,好家伙!三十多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大佬”横七竖八坐着,有的翘着二郎腿抖得欢,有的捧着搪瓷缸子滋溜喝茶,还有几个居然嗑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活像进了茶馆听书。空气中飘着一股劣质烟草和茶水的混合味儿,呛得人鼻子疼。
“各位拿了好处就该滚蛋了吧?”楚云飞冷笑一声,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来,军靴踩在地上“咔咔”响,“难道还要我三跪九叩接旨?怎么着,你们是哪位皇帝老子派来的啊?”
角落里一个三角眼军官“噌”地站起来,尖嗓子叫喊:“你就是楚云飞?我们阎长官三令五申叫你回团部接受调查,你他妈敢抗命?该当何罪!”
“哪个阎长官?”楚云飞眼神骤然变冷,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压得对方下意识后退,“若是克难城那位阎百川总司令,我还能卖几分面子去走个过场。
但要是三五八团那个新上任的阎志昭……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是楚云飞,三五八团团长!他还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大胆!”三角眼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缸子震得“哐当”响,旁边二十多个跟班也齐刷刷站起来,一个个梗着脖子瞪眼睛,摆出要动手的架势,腰间的勃朗宁手枪若隐若现。
“你现在只是个破排长!就得听从严副团长号令!”三角眼抖出张皱巴巴的纸,扯着嗓子念,“经查,楚云飞指使方立功冒用友军名义挪用公款五千大洋,虽事后归还,仍属严重违纪!着令即刻返回团部接受审查!另,区区排长驻守贫瘠之地,何来巨款填补亏空?疑点重重,必须严查!”
楚云飞听得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阎志昭给你们塞了多少好处?编瞎话都不打草稿!”
方立功气得脸通红,指着他们鼻子骂:“你们收了我们的钱,怎么还出尔反尔!还有没有规矩!”
旁边一个瘦高个慢条斯理地剔着牙,吐出块肉丝:“那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我们三番五次发电报,你家长官架子大得很呐!这钱就当是我们跑腿的辛苦费,合情合理。”
三角眼不耐烦地挥挥手,枪口往楚云飞方向虚指:“少废话!楚云飞,赶紧跟我们走!耽误了军务,你担待得起?”
楚云飞突然沉下脸,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众人:“我就算被贬成排长,肩章上还是上校星!阎志昭算个狗屁!也配抓我?你们这帮狐假虎威的东西,给我滚!”
“楚云飞你他妈找死!”三角眼像是被踩了痛脚,跳脚咆哮,“战区巡查团什么硬茬没见过?收拾你这种刺头有的是办法!
我数到十,再不识相,别怪我们动粗!一——二——三——”
“滚出去。”楚云飞的声音比寒冰还冷。
立马有个巡查队员掏出公文往桌上一拍,对着门口的卫兵咋呼:“都看好了!我们是战区巡查团,晋绥战区直属!拥有最高执法权!谁敢妨碍公务,一律按通敌论处!”
“十!”三角眼狞笑着掏出勃朗宁手枪,“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绑了!其他人谁敢动就开枪!”
“唰!”三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楚云飞!
“谁敢动我们团座!”
“找死!”
陈龙和宫本跟炸了毛的豹子似的带人冲进来,上百号弟兄瞬间将会客厅挤得水泄不通,冲锋枪、步枪、手榴弹全亮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枪口反把巡查团围在中间。
宫本的敢死队眼睛都红了,枪栓拉得“哗啦”响,在他们心里楚云飞就是神,谁敢动一下试试!
巡查团那帮人腿肚子当场就转筋了,这他妈哪来的这么多人?阎志昭不是说楚云飞就带了三十个残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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