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一边朝着城头疾冲，一边将那颗首级塞进腰间。
首级随着他的奔跑不断撞击着腰侧，污血浸透了衣袍，可他半点不在乎——这可是能换来军心与威望的战利品，说什么也不能丢。
杨光身后弓箭如雨，但全都按照预料那般落在身后，没有一支箭能近身，他很快就冲到了城墙的弓箭射程。
“放箭！快放箭！”
城头传来嘶哑的呼喊，橡木弓的绷弦声瞬间连成一片。
几百支箭矢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织成箭雨，划出一道道尖锐的弧线，尽数射向他身后的追兵。
骑兵坠马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可这短暂的迟滞不过弹指间，身后的马蹄声便又像涨潮般涌来，裹挟着更狂暴的杀意。
杨光猛地扭头：这些人疯了？都冲到城头弓箭的射程里了，还敢追？骑兵怎么敢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攻城？
他哪里知道，那位被斩的先锋将军非寻常人物，竟是北方王国的三王子。
此次进攻铁壁城，既有军事意图，更藏着深层的政治博弈——北方国王早有改立继承人的心思，奈何碍于传统，易储之事阻力重重。
于是国王特意命蒙多伯爵统领精锐出征，让三王子随军历练。
蒙多伯爵与国王相交多年，对这份心思心照不宣，任命三王子为先锋。
一支军队里，最显眼的莫过于主帅、副将、与先锋；
主帅执掌全军生死，哪怕是国王也不敢轻易让三王子独掌帅印，用一万精锐练手，稍有差池便会动摇国本；
副将位高而险少，却难让别人记住耀眼功绩，不符三王子出征的初衷；
唯有先锋，作为全军的尖刀，最易立功，且需亲赴前线，身涉险境，更能彰显勇武，赢得将士拥戴。
只是先锋之位凶险异常，国王特意调遣王室直属两千精锐护卫三王子。
只要此战能攻克铁壁城，三王子的勇武会传遍大陆，进可更立王国继承人，退亦可将铁壁城作为封地自保。
除了军事保障，还有情报的支撑。
北方王国早已将铁壁城渗透成筛子，城内高手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出城迎战的是骑士长保罗或大公子雷蒙德，三王子定会立刻后撤，城外大军也会接应，士气稍有损伤，但北军仍然占据巨大的优势。
若来的不是他们，三王子就可以在铁壁城下阵斩敌将，杀得城内无人敢应战，视铁壁城几十万大军如若无物，再安然离去——这般传奇，足以流传百年，为他积累足够的声望。
可谁也没料到，会杀出杨光这个变数。
他竟能跑过战马，当着两千先锋军的面斩下三王子的头颅。
大业未成，储君人选竟命丧无名之辈手中，这两千亲卫军如何能不疯狂？
他们本是王室直属，许多人都押注在三王子身上，盼着借他平步青云。
如今押错了宝，不仅前途尽毁，恐怕回国之后还要被问罪。
“还有机会！快去堵城门！夺回三王子的头颅赎罪！”
先锋将军骑马离开的时候，并不是直直的往城外跑，此时杨光行进的方向是护城河，距离城门还有很大距离。
先锋军红着眼往前冲，连城头射来的箭雨都不管不顾。
三王子已死，眼下唯一的赎罪机会，便是斩杀杨光、抢回首级，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可更让他们惊骇的还在后面——城下的壕沟与尖刺障碍，在杨光面前竟形同虚设。
他的身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每一步都恰好踩在壕沟间的空隙，每一次腾跃都精准避开尖刺。
他的速度不仅没减慢，反倒越来越快，更没按常理走城门，而是冲护城河而去。
杨光一个冲刺大跳，在跳到河中时，从储蓄空间中掏出一块盾牌扔到河内，脚尖轻轻一点，借力越过去了。
城外先锋军顶着箭雨冲锋，连壕沟都跨不过去，只能徒劳地弯弓搭箭。
可大部分箭矢还没飞到城墙便已力竭下坠，寥寥几支够到墙根的，也被杨光轻易避开。
杨光像壁虎般径直往城墙上攀爬，在斑驳的城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不仅城外的两千先锋军看得如见鬼神，城头的守军也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虽见过杨光从城墙上方几步跳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人能这般灵活地过河和攀爬城墙——下去与上来，难度天差地别。
之前杨光从城墙内部跑上城墙，只有一些骑士看到了，可这一次，上千双眼睛都亲眼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天神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先锋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丢下几百具尸体后，残余的骑兵调转马头，朝着远处仓皇逃遁。
杨光纵身跃上城头，看着一张张惊愕的脸，抄起一杆冰凉的长枪，顺势将腰间悬着的首级挑在枪尖，高高举向天空。
刹那间，城头的欢呼声像炸开的惊雷，滚过每一寸垛口。
有打心底里的敬畏，有近乎狂热的崇拜，更有人噗通跪倒在地，望着那杆挑着首级的身影，竟把他当成了下凡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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