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黎明来得静悄悄,深秋的薄雾像一层柔软的棉纱,轻轻包裹着沉睡的城市。松花江畔,柳叶上凝结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像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林默登上农业指挥中心那座新建的了望塔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他推开顶层的木门,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成熟庄稼的混合气息。
他走到栏杆边,举起那架从苏联进口的高倍军用望远镜。镜筒里的世界逐渐清晰——半个月前还泛着青绿的田野,如今铺展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水稻谦虚地垂下饱满的穗头,玉米骄傲地挺起粗壮的棒子,大豆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干枯的豆荚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低语着丰收的秘密。
“林工,紧急报告。”
农业局总工程师王振华快步登上塔顶,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响声。他手里拿着一沓电报稿,纸张边缘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林默转过身,接过那叠沉甸甸的文件。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纸上的文字,当看到“预计损失率可能超过15%”那行用红笔圈出的数字时,眉头微微皱起。晨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双经历过战火的眼睛在金色光线中显得异常锐利。
“霜冻提前,倒伏严重,阴雨连绵……”林默低声重复着报告中的关键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这是要三面夹击啊。”
“最麻烦的是时间窗口。”王振华指着地图,“北部一周内必须收完,否则霜冻一来,玉米会在秆上直接冻坏。中部倒伏的面积太大,大型机械进不去。南部如果再下三天雨,稻穗就要在田里发芽了。”
林默沉默了几秒钟。塔下,哈尔滨城正在苏醒,街道上开始出现早起的人影,远处传来有轨电车的叮当声。但在这宁静的清晨表象之下,一场与天争粮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启动秋收抢险应急预案。”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通知所有地区,从今天起进入秋收决战状态。告诉同志们,我们要在三十天内,打赢这场硬仗。”
命令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到东北的每一个角落。
九月十八日凌晨两点,北安地区的田野在夜色中延伸至天际线之外。这里的气温已经降至零下三度,草叶上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数千盏马灯、汽灯、手电筒在田野上亮起,汇成一片流动的光之海洋。
佳木斯农机兵团的联合收割机群轰鸣着驶入玉米地。三百台机器的大灯同时打开,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一片片金黄的玉米林。农机手小芳坐在驾驶室里,呼出的白气在挡风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她的双手已经冻得麻木,几乎感觉不到方向盘的存在,只能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小芳,能跟上吗?”对讲机里传来兵团指挥长老王沙哑的声音。
“跟得上!”小芳咬紧牙关回答。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让收割机保持匀速前进。机器驶过之处,覆盖着冰霜的玉米秆成片倒下,冻硬的玉米棒滚进粮仓时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春节放鞭炮的声音。
随车技术员小张缩在副驾驶座上,手里的温度计显示地表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一度。他隔着车窗看着外面,声音有些发颤:“再降两度,玉米就要冻坏了。这些棒子现在硬得像石头,一冻就再也脱不下粒来。”
“那就别让它降!”老王在对讲机里吼道,“全体注意,把速度提到最高!霜冻还有四小时就要来了,天亮前必须抢收完这片!”
在人力收割区,景象更加悲壮。五千人组成的长龙在寒风中蜿蜒,他们中有农民、学生、机关干部、工厂工人。镰刀挥舞的刷刷声在夜空中连成一片,像一首独特的劳动交响曲。
六十八岁的老农赵大爷脱掉了棉袄,只穿着一件单衣。他挥舞镰刀的动作依然有力,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玉米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他对身边的小伙子喊道,“这苞米是咱们的血汗,是从春天一粒种子、一瓢水、一把肥伺候大的,不能让老天爷收了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像一团火,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霜,咧开冻得发紫的嘴唇笑了笑,弯腰继续挥舞镰刀。
凌晨四点,温度计的水银柱又下降了一格。小芳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驾驶室里的温度不比外面高多少,腿上的棉裤早已被寒霜浸透,冷得像铁皮。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辣椒,这是出门前母亲塞给她的。“困了就咬一口。”母亲当时这么说。
她咬了一小口,辣味瞬间冲上头顶,眼泪都呛出来了。但确实清醒了。
“还有最后五十亩!”老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嘶哑中透着亢奋,“加把劲!天亮了咱们喝酒吃肉!”
小芳笑了,尽管嘴唇裂开了口子。她推动操纵杆,收割机发出更大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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