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5月16日的清晨,哈尔滨还沉浸在初夏的薄雾里,松花江的水汽在朝阳初升时氤氲成纱,几只江鸥从雾中穿出,翅膀掠过江面,留下浅浅的涟漪。林默站在东北工业规划局新建的三层观测台上,手指被晨露浸得微凉,他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视野里那些半个月前还是一片嫩绿的麦田,现在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黄色——那是灌浆期小麦特有的色泽,是丰收的第一个信号。
风从北边吹来,带着黑土地特有的、湿润的腐殖质气息。林默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望远镜,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击着。远处,城市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烟囱已经开始吐出白烟,新一天的生产正要开始。
“林工!”
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农业局技术科长陈明夹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快步走来,腋下的文件袋被晨雾染得微微发潮。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还沾着雾气,显然是匆匆赶来。
“全省的作物长势监测报告出来了,”陈明说着,抽出最上面那份文件递过来,纸页在晨风中哗啦作响,“好消息,一类苗的比例已经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二,二类苗百分之二十五,三类苗只剩百分之三了。最可喜的是咱们的‘抗倒伏一号’,您看这数据——”
林默接过文件,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用钢笔工整填写的表格。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是连夜赶出来的,但每一个数字都清晰可辨。当看到“预计夏粮总产可达四百万吨”那一行时,他的眉头微微舒展,手指在那个数字上停留了片刻。
四百万吨。这个数字在纸面上是安静的,但林默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多的粮仓将被填满,意味着前线的战士可以有更充足的补给,意味着这个历经战火的大地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通知各地,”林默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从今天起,全面进入‘三夏’关键期。三十天,我们要在三十天内完成夏收、夏种、夏管三大任务,每一粒粮食都要归仓,每一寸土地都不能耽误。”
陈明迅速记录着,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薄雾开始消散,观测台下的城市渐渐清晰起来。街道上开始有人走动,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地划过清晨的空气。
“另外,”林默转身望向南边的田野,“让气象站每天三次报送天气情况,特别是雷雨预警,要提前二十四小时发出。今年的麦子长得密,经不起大风大雨。”
“是,我这就去安排。”
陈明转身离开,皮鞋踏在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林默重新举起望远镜,这次他看得更远了。在视线的最边缘,那些金黄色的麦田一直延伸到天边,与初升的太阳连成一片。他知道,在那片金色之下,有一场无声的战役已经打响。
五天后的凌晨四点,佳木斯郊外的红星农场还笼罩在深蓝色的天幕下,但打谷场上已经灯火通明。五十台联合收割机整齐地排列成三行,每一台都擦得锃亮,红色的油漆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农机手们围成一圈,哈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薄雾,他们裹着厚棉袄,搓着手,眼睛都盯着站在一台收割机上的技术员小张。
小张才二十二岁,是省农技校的第一批毕业生,个子瘦小,但说话声音洪亮。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收割台上复杂的机械结构:“都看清楚了,今年麦子长得比往年都密,秆子也粗,收割的时候千万要注意速度控制。太快了容易堵,一堵就是半个钟头耽误了;太慢了,后面晾晒的时间就不够了。”
他跳进驾驶座,发动了机器。柴油机的轰鸣声撕裂了凌晨的寂静,惊起了远处树林里的一群麻雀。小张调整着操纵杆,收割台缓缓降下,离地面只有十公分的距离。“看见没?这个高度刚好,割得干净,又不带土。还有这个滚筒转速——”
农机手们围得更近了,有几个老师傅眯着眼睛仔细看着,不时点头。他们是去年才学会开这些“铁牛”的,以前都是用镰刀,一天最多割一亩地,现在开着这家伙,一天能收三十亩。但越是先进的东西,就越要小心伺候,这是他们这几个月来最深的体会。
不远处的烘干车间里,车间主任老王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做最后的调试。三座十米高的烘干塔像巨人一样耸立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铁皮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以前在日本人的工厂里干过,后来参加了工会,现在是车间的负责人。他用手摸着烘干塔的外壁,感受着机器运转时传来的微微震动。
“温度要控制在四十五度,”他对身边的年轻人说,“不能高,高了粮食就熟了;不能低,低了就烘不透。这个度要拿捏得准。”
年轻人点着头,眼睛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他们是新招来的技工,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学东西快,干活也踏实。其中一个叫二虎的小伙子低声问:“王主任,这机器一天真能烘干三百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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