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尽,南园深处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骤然响起三声低鸣,沉闷而悠长,撕破浓雾,震得人耳膜嗡鸣,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
那钟声不似报时,倒像某种沉睡已久的凶兽被唤醒,余音在青石地砖上震颤,激起夜露微颤。
几乎同时,北坊街角,一名夜巡兵猛然驻足,侧耳倾听。
三声钟鸣入耳,他眼神一凛,鼻尖嗅到风中飘来的焦木气息——火已起。
他低喝一声:“弃灯笼,去孝衣,直取南园!”数十名夜巡队员迅速褪去外袍,露出内里玄色劲装,皮革摩擦的窸窣声与刀柄轻叩腰间的金属脆响交织,脚步如雷,汇成一股暗流,奔向烈焰中心。
南园之内,七点火光冲天而起,橘红的烈焰如巨兽之舌舔舐梁柱,噼啪作响,火星四溅,灼热气浪扑面而来,逼得人呼吸发烫。
浓烟滚滚,裹挟着松脂与焦木的刺鼻气味,直冲云霄,将宗室府邸的庭院照得恍如白昼。
孝幡在热风中猎猎翻飞,发出沙沙的撕裂声,仿佛哀乐被火焰焚尽。
沉寂被撕裂,数十名身着孝衣的宗亲随从,眼中再无半分哀戚,只有凛冽的杀意。
他们一把撕开身上碍事的孝衣,粗麻碎裂的声响清脆刺耳,露出内里早已穿戴整齐的劲装,手中白幡一抖,幡杆中断,竟是抽出一柄柄淬了寒光的短刃——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冷芒,触手冰凉,仿佛能割裂空气。
“集结!”为首的曹芳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喉间滚动的声波如同闷雷。
火光映照下,东府后巷,私兵营房早已陷入火海。
早在半个时辰前,两名换岗的暗哨已被宗室死士无声割喉,尸体藏于柴堆之下,脖颈处只余温热的血渍渗入泥土。
当火矢从巷口两侧屋顶齐射而下,箭镞破空的尖啸划破夜空,帐篷瞬间燃起,草料爆燃的噼啪声与士兵惊醒后的嘶吼混作一团。
一名贾充的亲兵刚从睡梦中挣扎起身,脚底踩到滚烫的断刃,剧痛让他踉跄后退,正撞见曹楷持刃破门而入——寒光一闪,利刃斩断喉骨的闷响伴随着温热血雾喷溅,腥气扑鼻。
曹楷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衣襟上发出“嗤”的轻响。
他声如洪钟,响彻营地:“奉天子诏,清君侧,讨国贼!尔等听真,这不是造反,是诛杀奸佞!”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李昭率领数十名心腹,借着钟声余韵的掩护,如鬼魅般潜入宫西库房。
铁锁被利刃撬断的金属刮擦声短促刺耳,监军尚未反应,咽喉已被匕首抵住,麻布塞口的闷哼只持续了一瞬。
李昭动作娴熟地控制武库,随即分兵三路,将通往内廷的三道关键宫门死死封锁。
铁门闭合的轰然巨响在长廊中回荡,余音未绝。
太极殿外,苍老的乐师裴元正襟危坐,指尖拨动琴弦。
一曲慷慨悲壮的《破阵乐》响彻宫阙,琴音激越,如金戈交鸣,鼓点沉稳有力,隐含“三缓两急”的节奏——那是“武库已控”的密令。
曹髦在偏室案前闭目静坐,指尖轻叩《讨奸逆书》的黄绢,触感粗糙而庄重。
忽闻鼓点入耳,他缓缓睁眼,走入龙榻,猛地“惊坐”而起,演技逼真:“快!快召大将军入宫!东府兵变,贾充谋逆!恐危及社稷,速召大将军护驾!”
宦官连滚带爬地奔出殿外。
司马昭被从睡梦中惊醒,听闻“东府兵变”,心头一沉,披衣急驰宫门,十余亲卫紧随其后,马蹄敲击青石,溅起零星火星。
然而,宫门紧闭,城墙之上,往日熟悉的虎贲军将士竟一个都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手持强弩,弓弦绷紧的吱呀声清晰可闻。
数支鸣镝破空而响,尖锐的呼啸直逼耳膜,亲卫面面相觑,被迫解甲退后。
司马昭仰望城楼,只见曹髦身着冕服,凭栏而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竟有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势。
他缓缓抬手,指向漆黑的天穹:“是列祖列宗!朕方才梦见贾充引私兵入宫,欲行弑君之事,幸得祖宗显灵示警。为保社稷安危,朕故先闭宫门以自保。大将军,你来得正好。”
“荒谬!”司马昭怒不可遏,正欲辩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曹芳手持一柄尚在滴血的长刃,快步奔上城楼,单膝跪地,声震四野:“启禀陛下!奸贼贾充私调武库甲兵,聚众谋逆,其三百私兵已被臣等尽数荡平!请陛下降旨!”
曹髦眼中精光一闪,转身从宦官手中接过黄绢,当众展开,字字铿锵:“削其官爵,收捕下狱,交廷尉严审!”
司马昭脸色铁青,上前一步:“陛下,此事或有误会,贾充一向……”话未说完,曹髦猛地将两样东西掷于他脚下。
药包破裂,灰色粉末散出刺鼻的苦涩气味;账簿翻开,墨迹斑驳,字字如刀。
“这便是他毒杀陈留王父子的附子灰残药!这便是他与王晊勾结,侵吞宗室产业的密账!证据在此,铁证如山!”曹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大将军,你若执意袒护,便是与此等奸贼同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请大家收藏:(m.20xs.org)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