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划掉名单上最后一个县城贪官的名字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案上堆叠的供词与账册泛着油墨清香,李修远抱着新统计的赃银清单进来,刚踏进门就打了个哈欠,眼底的青黑比烛台里的灰烬还要浓重 。
“大人,各州府报上来的贪腐赃银都核对完了,除去已追缴的四万三千两,还有两万七千两对不上。”李修远将清单摊开在案上,指尖点着其中一行,“尤其是原州府通判王怀安,供词里说他贪了八千两救济银,可抄家时只搜出三千两,剩下的五千两他死活不肯说去向。”
沈辞放下朱砂笔,指尖在“王怀安”的名字上顿了顿。此人是周显的姻亲,当初周显潜逃时,王怀安曾暗中提供过马车,如今赃银短缺,十有八九是藏在了隐秘之处。他拿起供词翻到王怀安那一页,目光停在“常去城外破庙祈福”这句供词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
“赵武呢?”沈辞抬头问。
“刚从地牢提审完王怀安回来,正在前厅等着。”李修远话音刚落,赵武就推门而入,手里还攥着一根沾着泥土的木簪,“大人,王怀安这老狐狸嘴硬得很,怎么审都不肯说赃银藏在哪,不过属下在他贴身的衣袋里搜出了这个。”
沈辞接过木簪,只见簪子雕着简陋的莲花纹样,簪头处有明显的磨损,簪杆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安”字。他想起供词里提过,王怀安的亡妻最喜莲花,这木簪应当是亡妻的遗物。可一个贪腐成性的官员,为何要贴身带着这么一支不值钱的旧簪子?
“城外那座破庙,你派人查过了吗?”沈辞突然问。
赵武愣了愣:“查过了,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除了破旧的佛像和香炉,没发现什么异常。”
“再去查一次。”沈辞将木簪递回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重点查佛像底座和香炉底下,另外,盯着王怀安的儿子王少安,他昨日是不是去地牢送过饭?”
赵武猛然醒悟:“大人是说,王怀安把赃银藏在破庙里,还让儿子去地牢传信?”
“可能性极大。”沈辞拿起账册,指尖在“破庙”二字上轻轻敲击,“王怀安供词里说‘每月初一十五去祈福’,可他被抓前三天刚去过破庙,哪有隔三差五去祈福的道理?这不过是他为藏赃银找的借口。”
赵武立刻领命:“属下这就带捕快去破庙,再派人盯着王少安!”
看着赵武匆匆离去的背影,李修远忍不住问:“大人,您怎么确定赃银在破庙?万一他把银子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呢?”
“不会。”沈辞冷笑一声,“王怀安生性多疑,既不敢把赃银藏在府里,也不敢托付给同党——周显和张启都被抓了,他怕同伙出卖自己,只能把银子藏在自己能掌控的地方。那破庙偏僻,又有‘祈福’做幌子,是最好的藏银之地 。”
话音刚落,陈六抱着一摞百姓的诉状跑进来,脸色焦急:“大人,不好了!城西的百姓闹到县衙门口了,说粮商趁机抬高粮价,原本一文钱一斤的糙米,现在涨到了三文钱,百姓们买不起粮,都快闹起来了!”
沈辞眉头一皱,起身走到窗边,果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喧哗声。他拿起案上的粮价记录册,只见近三日的粮价一路飙升,尤其是糙米和小米,价格翻了两倍还多。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些粮商见贪官被抓,趁机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
“李修远,你立刻去户房调取粮库的存粮记录,看看还剩多少存粮。”沈辞语速极快,“陈六,你去通知各乡的里正,让他们统计缺粮百姓的户数和人数,务必在午时前报上来。另外,传我命令,今日午时在县城广场开仓放粮,糙米一文钱一斤,每人限购两斗,不许粮商和家丁代买 。”
两人刚领命要走,沈辞又补充道:“告诉放粮的衙役,仔细核对百姓的户籍文书,若是发现粮商的人混在里面,直接抓起来——敢哄抬粮价,就得付出代价。”
等李修远和陈六离去,沈辞换上一身便服,带着两个捕快往城西的粮铺走去。城西是青溪县的粮商聚集地,大大小小的粮铺有十几家,其中规模最大的“丰裕粮铺”,掌柜吴三是州府粮商协会的副会长,这次哄抬粮价,十有八九是他带的头 。
刚走到丰裕粮铺门口,就看见一群百姓围在铺前争吵,一个穿着短打的老汉正拍着柜台怒骂:“吴三!你还有良心吗?去年洪涝的时候,沈大人好不容易调来救济粮,你倒好,现在趁机涨价,是想逼死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吗?”
吴三坐在柜台后,手里把玩着算盘,脸上满是不屑:“张老汉,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粮源紧张,我这粮铺的粮食也是从外地运来的,运费涨了,粮价自然要涨,你买不起可以去别家,别在我这儿闹事 。”
“粮源紧张?”沈辞突然开口,慢悠悠地走进粮铺,“我怎么听说,你前几日刚从邻省运了五十石粮食回来,还把粮食藏在了后院的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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