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呼吸声。
林薇独自站在窗边，阳光将她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技术突破的肾上腺素逐渐消退，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终于汹涌而来。
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刚拿起包，手机屏幕亮起，是凌烨发来的信息，依旧言简意赅，不带任何表情符号：
“地库B区，黑色慕尚。”没有询问，没有客套，直接宣告了安排。
林薇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复的念头。
她确实疲惫到了极点，拒绝需要力气，而她现在连这点力气都想省下来。
走到地下车库B区，那辆线条流畅、气场沉稳的宾利慕尚果然安静地停在专属车位上。司机站在车旁，见到她，恭敬地拉开车门。
林薇弯腰坐进后座，才发现凌烨也在。
他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侧脸线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
听到动静，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顺路。”
林薇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偏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没有接话。
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顺路”了。
从最初她还会客气地推拒，到后来麻木地道谢，再到如今连“谢谢”都懒得说。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仿佛一层薄冰，底下涌动着难以言明的暗流。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夜幕中。
凌烨似乎处理完了公事，收起平板，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
这种寂静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宁。
林薇闭上眼，几乎要在这规律的震动中睡去。
“……算法架构的想法，很大胆。”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话题依旧是工作。
林薇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周氏那边，最近接触过你？”他话题转得突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
林薇这才睁开眼，看向他。
凌烨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深邃难辨。
周氏集团，是凌氏在行业内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们的总裁周天豪，也就是凌烨口中的“周总”，确实在前几天通过中间人联系过她，开出了令人咋舌的天价薪水和股权，希望她能带着“启航2.0”的核心技术跳槽。
“接触过。”林薇没有隐瞒，语气平淡无波，“我拒绝了。”
凌烨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林薇重新闭上眼睛，心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以凌烨对“启航”项目的关注程度和她身边可能存在的无形眼线，他知道周氏的动向毫不奇怪。
而他这句看似随意的评价，背后恐怕早已用她不知道的、属于凌氏的铁腕手段，让周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种不动声色的维护，让她感觉复杂，像被一层密不透风的网包裹，安全，却也带着些许窒息。
“启航2.0”项目进展顺利，林薇作为技术核心和项目实际牵头人，在凌氏集团内部的声望水涨船高。
然而，伴随赞誉而来的，还有悄无声息滋生的流言蜚语。
起初只是茶水间里暧昧的低语，关于林薇为何能如此年轻就执掌如此重要的项目，关于凌总为何对她“青眼有加”，关于那些深夜一同离开公司的身影……
渐渐地，流言如同病毒般扩散，演变出各种香艳且不堪的版本，核心论点直指林薇是依靠“潜规则”上位。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也传到了林薇耳中。
她只是置之一笑，依旧每天雷厉风行地穿梭于办公室与实验室之间，全心扑在工作上。经历过底层挣扎和万千世界的她，早已明白，唯有绝对的实力和成果，才是击碎一切诽谤最有力的武器。
她没时间，也不屑于去理会这些无聊的噪音。
然而，有人听之任之，有人却无法容忍。
在一次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季度总结大会上，当某个依附于王琳的原投资部副总监，在汇报工作时，阴阳怪气地暗指“某些项目负责人靠非正常手段获取资源，破坏公司公平竞争环境”时，一直坐在主位沉默不语的凌烨，缓缓抬起了眼皮。
他没有看那个发言者，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凌氏的企业文化，建立在实力和结果之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无能者的臆测和诋毁，是公司最大的内耗和耻辱。”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直指那位脸色瞬间惨白的副总监：“人力资源部，立刻办理他的离职手续。凌氏，不需要搬弄是非、散布谣言的员工。同时，法务部介入，追究其可能涉及的诽谤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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