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汴梁城的坊市尚未完全苏醒,空气中却已悄然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躁动。昨夜赵匡胤截获王峻通敌密信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巨浪,却已在柴荣的暗中操作下,泛起层层涟漪。
柴荣府邸的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他身着常服,手中捏着那封从密使身上搜出的亲笔信,指尖微微用力,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赵匡胤肃立在侧,等候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王峻党羽遍布朝堂,仅凭这一封密信,未必能一举将其扳倒。”柴荣缓缓开口,目光深邃,“若贸然呈给父王,难免有人说我构陷重臣,反而会让王峻借机煽风点火。”
赵匡胤眉头微皱:“那殿下的意思是?”
“舆论先行。”柴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让这消息在朝中悄然传开,让中立派大臣看清王峻的真面目,等民心、朝心都倒向我们这边,再拿出铁证,届时王峻便插翅难飞。”
说罢,他将密信交给赵匡胤:“你挑选几个可靠的人,将信中关键内容摘抄下来,隐去部分细节,分别透露给几位中立派大臣,尤其是御史台的几位御史。记住,务必做得隐蔽,不可暴露我们的踪迹。”
“属下明白。”赵匡胤接过密信,躬身退下。
日上三竿,紫宸殿侧的议事廊下,几位大臣正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御史中丞李谔平日里素来中立,不偏不倚,此刻却被吏部侍郎拉到一旁,神色凝重地说道:“李大人,昨夜听闻一桩惊天秘闻,不知你可有耳闻?”
李谔心中一动:“何事如此神秘?”
吏部侍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说王宰相暗中与南唐勾结,欲借南唐之力,扶持郭允明上位,事成之后,还要割让国土给南唐!”
“此言当真?”李谔大惊失色,满脸难以置信。
“我也是偶然得知,据说已有证据在手。”吏部侍郎含糊其辞,“此事非同小可,你我还是静观其变,切莫声张。”
这番对话,恰好被路过的几位大臣听到。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朝堂上扩散开来。原本中立的大臣们人心惶惶,私下议论纷纷。
“难怪王宰相近日频频发难,力推郭允明为储,原来是早有预谋!”
“若是真的勾结南唐,那便是卖国求荣,罪该万死!”
“此事事关重大,不知真假,可别冤枉了王宰相。”
议论声中,有人震惊,有人愤怒,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柴荣心腹看在眼里,一一禀报给柴荣。
柴荣听后,心中了然。他知道,种子已经埋下,只需再添一把火,便能让舆论彻底爆发。
当日午后,柴荣以探望郭威为由,进入内殿。此时郭威的病情略有好转,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父王,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禀报。”柴荣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郭威缓缓睁开眼:“何事?”
“近日朝中流言四起,说王相暗中勾结南唐,意图谋逆,儿臣不知真假,不敢贸然定论,特来禀报父王。”柴荣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试探郭威的态度。
郭威闻言,脸色一沉:“竟有此事?流言从何而来?”
“具体来源儿臣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上朝,多位大臣都在私下议论。”柴荣叹了口气,“儿臣本不愿相信,毕竟王相跟随父王多年,可流言愈演愈烈,若不查清,恐会动摇朝局。”
郭威沉默片刻,沉声道:“此事朕知道了。你暗中派人调查,务必查清流言的真伪。”
“儿臣遵旨。”柴荣躬身应道,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郭威已经对王峻产生了怀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与此同时,王峻也得知了朝中的流言。他心中大惊,知道是柴荣在背后搞鬼。他立刻召集自己的党羽,商议对策。
“殿下,如今流言四起,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澄清!”一名党羽焦急地说道。
王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不用想,这肯定是柴荣那小子干的!他想借流言诬陷我,动摇我的地位!”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主动向陛下解释?”另一名党羽问道。
王峻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可。此时主动解释,反而会显得心虚。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同时暗中散布消息,说是柴荣为了夺取储位,故意捏造流言,诬陷忠良。”
“属下明白。”党羽们纷纷应道。
然而,王峻的辩解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柴荣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招,提前让赵匡胤将密信中的部分内容透露给了御史台。御史们本就负责监察百官,得知此事后,立刻联名上书,请求郭威彻查王峻通敌一事。
郭威看着御史们的奏折,心中越发怀疑。他立刻传旨,宣王峻入宫。
王峻接到圣旨,心中忐忑不安,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皇宫。他知道,此次入宫,必然是一场硬仗。
进入内殿,王峻立刻跪地叩首:“陛下,臣冤枉啊!近日朝中流言,皆是有人故意捏造,诬陷臣谋反,还请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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