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卿倒是来得快。”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王总管早料到你会来,特意让我们在这候着。” 他挥了挥手,另外两人立刻拔刀,刀刃上涂着暗黄色的液体,在光线下泛着油光 —— 是能克制妖力的硫磺油。
赵猛带着捕快们冲了过来,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沈砚的匕首与黑衣人的刀碰撞,发出 “锵” 的脆响,震得虎口发麻。他注意到对方的招式很眼熟,与祖父教他的禁军刀法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狠辣,招招冲着要害。
玄墨突然从沈砚脚边窜出,绕过刀光扑向为首的黑衣人,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手腕上的伤口渗出黑血,滴在地上竟冒起白烟,像是被强酸腐蚀。“妖猫!” 他惊恐地大叫,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就要往猫身上贴。
沈砚趁机挥刀砍向他的手臂,黄符应声落地。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人脖子上挂着个银坠子,形状是半个狐狸头 —— 与王瑾府中摆件的另一半正好吻合。“你是王瑾的亲兵!” 沈砚的声音带着怒火,匕首加力,划破了对方的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刺青:只狐狸叼着染梭,梭尖滴着血。
黑衣人脸色骤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朝着石臼的方向扔去。沈砚暗叫不好,那石臼里的粉末是易燃物,遇火必爆。他扑过去想踢飞火折子,却被另一个黑衣人缠住,眼睁睁看着火苗落在粉末上。
“轰” 的一声巨响,石臼炸开了,暗红色的粉末像烟花般四散,落在身上灼得生疼。烟雾中,沈砚看见为首的黑衣人趁机逃跑,玄墨立刻追了上去,消失在浓雾里。他想跟上,却被倒塌的窑砖挡住了去路,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猫爪撕裂皮肉的声音,还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大人,您没事吧?” 赵猛扶着他站起来,脸上沾着灰,手臂被烧伤了一块,露出红肉,“那几个杂碎跑了两个,抓了个活的。” 他指了指地上被绑住的黑衣人,那人正瑟瑟发抖,裤裆湿了一大片。
沈砚没理会俘虏,目光投向石臼炸开的地方。灰烬中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陶罐,罐口用蜡封着,上面贴着张黄符,写着 “骨蚀散” 三个字,笔迹与王瑾府中账册的记录相同。他打开陶罐,一股刺鼻的腥气涌出,里面的粉末呈暗褐色,比石臼里的更粗糙,像是未完成的染料。
“这就是毒杀织工的药。” 沈砚用刀尖挑起一点粉末,对着光看,“苏轻晚的父亲肯定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灭口的。” 他想起医案里的 “解骨粉毒方”,突然明白苏文渊一直在偷偷研究解药,却没能来得及用上。
玄墨拖着条染血的铁链回来了,链头还缠着块碎布,上面绣着狐爪印,与血色绸缎的织纹一致。猫嘴里叼着个银面具,面具上沾着血,眼洞处的宝石已经碎裂,露出后面刻着的 “瑾” 字。
“追查到了?” 沈砚摸了摸玄墨的头,猫毛上的血沾了他一手,温热的触感让人心头发紧。玄墨 “喵”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说 “解决了”。
赵猛押着俘虏过来,那人身形瘫软,嘴里不停念叨着 “狐狸索命”。沈砚用匕首挑开他的衣领,看见胸口有个青紫色的印记,形状与周显脚踝处的狐尾草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血气。
“这印记是怎么回事?”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俘虏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与阿福的症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呈暗褐色,带着股硫磺味。没等追问,那人就断了气,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是中了咒。” 沈砚看着那逐渐发黑的印记,想起苏轻晚说的 “禁锢魂魄的符咒”,“王瑾在他们身上下了咒,防止他们泄密。” 他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这王瑾的心机之深,远超他的想象。
窑厂的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砖窑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让赵猛将人骨和陶罐收好,自己则在石臼的废墟里仔细搜寻。玄墨突然用爪子扒拉着块焦黑的木板,上面刻着 “苏氏染坊” 的字样,边缘还留着被烈火炙烤过的痕迹。
“是从苏氏染坊烧过来的。” 沈砚将木板收好,上面的焦痕与染坊旧址的断墙吻合,“王瑾当年不仅烧了染坊,还把织工的尸体运到这里处理,再让周显把骨粉做成染料运回染坊。” 整个链条终于完整,像条染满鲜血的绸缎,缠绕着所有人的命运。
赵猛突然在另一个窑房里喊道:“大人,您看这个!” 沈砚跑过去,看见墙角堆着十几匹未完成的水纹绫,上面的皇城图只绣了一半,狐爪印标记的百工司位置用朱砂圈着,旁边写着 “三月初三,焚”。
“他们计划在三月初三烧毁这些绸缎。” 沈砚的指尖抚过那些未完成的织纹,上面还留着织工的血迹,“周显死前送的那十匹,恐怕是最后一批。” 他想起祖父的收据,日期也多在三月初三,这日子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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