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河阳镇,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是从清晨开始飘落的,细密而轻柔,像是天空撒下的羽毛,静静地覆盖在田野、屋顶和光秃的树枝上。到了午后,积雪已经能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白毯,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楚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桌上的台历显示,今天已经是十二月十五日,距离张猛入狱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段时间里,河阳镇经历了许多变化,而他自己的生活,也因为两个意外闯入的小生命,发生了深刻的改变。
楚镇长,这是清水村送来的冬季作物生长报告。秘书小陈推门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另外,县里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召开乡村振兴工作推进会。
楚峰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小陈,今天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小陈翻开日程本:下午两点要和财政所讨论明年预算,三点半约了花谷项目的负责人...
把下午的安排都推掉吧。楚峰转过身,语气温和却坚定,我要去学校接小云和小雨。
小陈会意地笑了:好的,我这就去重新安排。需要帮您准备车吗?
不用了,走路过去就好,雪景很美。楚峰说着,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深灰色大衣。
走出镇政府大院,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楚峰深吸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洁净的空气洗涤一空。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车辆缓慢驶过,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几个孩子在路旁堆雪人,欢快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楚峰看着他们,不禁想起了小云和小雨。不知道她们看到这场雪,会是怎样的欣喜。
镇中心小学距离镇政府不远,步行只需十几分钟。这是楚峰特意为她们选择的学校,既方便他时常探望,又能让她们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学习和生活。
走到学校门口时,楚峰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小身影已经在门卫室等着了。小云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雪地里的一朵小红花;小雨则是一件蓝色的棉衣,正在门口的空地上蹦蹦跳跳,试图接住飘落的雪花。
干爹!眼尖的小雨首先发现了他,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
小云也跟着跑过来,虽然没有妹妹那么活泼,但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光。
干爹,你看下雪了!小雨拉着楚峰的手,指着天空还在飘落的雪花,李老师说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楚峰蹲下身,先帮小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围巾,又轻轻拍掉小雨头发上的雪花:冷不冷?怎么不在里面等?
不冷!小雨用力摇头,我们想早点看到干爹!
小云细声补充:我们跟张爷爷说好了,可以在门口等。
楚峰这才注意到门卫老张正站在门卫室门口,笑着朝他点头示意。他回以感激的微笑,然后转向两个孩子:今天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干爹吗?
有有有!小雨迫不及待地说,我们今天发试卷了!我数学考了100分!
小云也小声说:我语文98分。
真的吗?太棒了!楚峰由衷地感到高兴,把两个孩子一起搂进怀里,干爹为你们骄傲!
这时他才注意到,小云的眼角还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小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云低下头,小声说:就是...就是想爸爸了...
楚峰的心揪了一下。他把两个孩子搂得更紧些:想爸爸是正常的。爸爸也很想你们。等过段时间,干爹带你们去看他,好不好?
真的吗?小云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当然是真的。楚峰郑重地承诺,不过现在,我们先去庆祝你们考得好成绩。干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去看电影!
耶!太好啦!小雨立刻欢呼起来,连小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楚峰一手牵着一个,走在飘着细雪的街道上。两个孩子的小手在他的掌心里温暖而柔软,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却也充满了力量。
楚镇长,接闺女啊?路过菜市场时,卖菜的刘大妈笑着打招呼。
是啊,刘婶,今天生意怎么样?楚峰停下脚步,关切地问。
托镇长的福,还不错!刘大妈说着,从摊位上拿起两个苹果塞给孩子们,来,拿着吃,刚进的,甜着呢!
两个孩子看向楚峰,见他点头才接过苹果,乖巧地说:谢谢奶奶!
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好几个熟人。大家都热情地和楚峰打招呼,顺便夸赞两个孩子乖巧可爱。楚峰都一一笑着回应,心里却有些感慨。三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镇上时,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闲言碎语。如今,大家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特殊的。
新开的面馆就在镇中心大街的拐角处,红色的招牌在雪景中格外醒目。推开玻璃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面汤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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