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码头旧址,在十一年后的今天,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忙。大部分区域荒废,杂草丛生,残破的仓库和锈蚀的吊机在江风中矗立,如同巨兽的骸骨。只有零星区域还被一些小物流公司或堆场租用,入夜后便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和远处船舶的汽笛偶尔传来。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江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在码头最偏僻的西区,一座在当年火灾中部分坍塌、后来一直废弃的旧仓库阴影里,秦朗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大口喘息着,右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出血,将裤腿染红大片。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紧紧攥着怀里那个用防水布包裹的简易袋。
袋子里,是他和林雪见分头行动、在这片废弃区域秘密搜寻了一下午的成果——几块从火灾核心区域边缘、一处极难察觉的断墙下挖出的,颜色和质地明显异常、疑似混有化学品燃烧残留物的碎砖和土壤样本。更重要的是,他在同一地点,一个被碎石半掩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半熔化的、刻有特殊编号的金属零件残片,像是什么设备上的,但绝非普通仓库该有的东西。
就在他小心翼翼收集样本时,意外发生了。两个穿着码头工人制服、但眼神凶狠、动作矫健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废墟边缘,似乎在进行某种例行的“巡查”。秦朗躲避不及,被对方发现。对方一看到他手中的取样工具和收集袋,二话不说,直接亮出匕首扑了上来!显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工人,而是看守这片“禁区”的暗哨!
搏斗中,秦朗凭借在纪委工作前接受的格斗训练,勉强放倒一人,但右腿也被另一人的匕首划伤。他凭借对废墟地形的短暂熟悉,拼死摆脱追击,躲进了这座结构复杂、光线昏暗的破仓库。
他不敢停留,知道对方肯定在呼叫援手,进行拉网式搜索。他试图给楚峰打电话求救,却发现这片区域的信号被严重干扰,时断时续。他只能勉强发出了一条带着“滨江码头西区,遇险,有发现”几个关键字的短信,手机就因电量和信号问题彻底关机。
疼痛和失血让秦朗的意识有些模糊,但他死死抱着那个样本袋。这里面装着的,可能是十一年来首次被发现的、未被完全销毁的物证,是打破“沉默高墙”的唯一希望!
“沙沙……这边找找!他跑不远,腿伤了!”仓库外,传来压低的、带着戾气的男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秦朗浑身一僵,心脏狂跳。追兵到了!而且听声音,不止两个人!
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借助废弃货箱的掩护,向仓库深处挪动。仓库内部堆满了生锈的铁架、破损的集装箱和不知名的废弃物,形成一片阴暗的迷宫。
“咔哒。”
一声铁钉被踢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秦朗立刻屏住呼吸,缩在一个巨大的、锈蚀的船用发动机残骸后面。他看到两个黑影,手里握着短棍和匕首,正小心翼翼地搜索进来。他们的眼神像猎豹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是孙二狗手下的人!那种亡命之徒的气质,秦朗在调查山水集团时接触过相关资料,绝不会认错!周振邦竟然在这里也布置了人手!这意味着,滨江码头旧址,至今仍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任何对旧案的触碰,都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
跑是跑不掉了,腿伤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悄悄捡起地上一根沉重的锈蚀铁管,握在手中。只能依托复杂地形,做最后一搏!
两个打手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成钳形向秦朗藏身的区域包抄过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越来越近。秦朗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烟味和汗味。
就在左边那个打手绕过一堆废铁,视线即将落到秦朗身上的瞬间!
“呼!”
秦朗用尽力气,将铁管横扫向对方的小腿!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打手应声倒地!
几乎同时,秦朗不顾腿伤剧痛,猛地从藏身处窜出,将样本袋死死护在胸前,扑向仓库另一端一个破损的、通往码头装卸平台的侧门!
“在这里!”另一个打手怒吼着追来,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直刺秦朗后心!
秦朗感到背后风声,拼命向前一扑!匕首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溜血花!他重重摔在地上,样本袋也脱手飞出,落在几步之外。
他挣扎着想去捡,那个打手已经狞笑着逼近,再次举起了匕首!
……
与此同时,码头西区入口处,楚峰、林雪见带领的行动组车队疾驰而至!
“就是这片区域!分散搜索!注意安全!秦朗可能就在里面!”楚峰跳下车,声音急促,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秦朗那条断断续续的求救短信,让他心急如焚。
突然,从废弃仓库方向,隐约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里面有情况!”林雪见脸色一变,她对这种声音太敏感了!“目标仓库!快!保持战斗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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