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熹微,一层薄如蝉翼的晨雾轻笼瘦西湖,将岸边垂柳与亭台楼阁晕染成朦胧剪影,空气中仍残留着昨夜酒肉奢靡的余韵。
湖畔雅致园林内,王伯言斜倚雕花楠木椅,双目微阖,身旁几名江南豪商或伏案酣睡,或倚朱红廊柱打鼾,尽是宿醉未醒之态。他们昨夜彻夜欢宴,玉盘珍馐堆叠如山,琥珀佳酿倾洒满桌,为那桩自谓天衣无缝的计划推进举杯相庆。在这群盘踞江南多年的豪商眼中,那位初登大宝、被扬州风月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皇帝,不过是只涉世未深的雏鸟,早已沦为网中之鱼,根本不足为惧。
王兄当真高瞻远瞩!林宗海打着哈欠从榻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睡眼,脸上却难掩得意,他伸个懒腰,以折扇轻拍掌心,那小皇帝终究是稚子心性,怎经得住我江南这般温柔乡的诱惑?待他再沉沦三五日,莫说废除那劳什子新政,怕是连金銮殿的龙椅都懒于坐了!
王伯言缓缓睁眼,捻着颔下花白胡须轻轻颔首,眼角皱纹里尽是智珠在握的从容,指尖摩挲胡须,声音低沉笃定:年轻人血气方刚,锐气虽盛却最易折损。接下来,我等只需再添把火,令他彻底沉溺声色犬马,届时江南之事,便由我等说了算......
话音未落,园林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砰——!
巨响如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酣睡的豪商尽数惊醒,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坐起,脸上睡意瞬间被惊恐取代,尽皆惊悸一颤!
只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踉跄而入,发髻散乱如枯草,衣衫褶皱不堪,膝盖处绸缎裤子已磨破,渗出点点血迹,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模样:不......不好了!家主!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城里......城里戒严了!四门都被兵丁堵死了!!
什么?!王伯言猛地从椅上弹起,一个箭步冲到管家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说清楚!谁敢在扬州城戒严?莫非府衙之人疯了不成?!
不......不是府衙!是......是京中赶来的禁军!黑压压足有数千人!还有......还有皇城司的番子!管家哭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天尚未亮透,他们便将府衙和盐运司围得水泄不通!知府大人,还有司中几位大人,全......全都被从被窝中拖拽而出,连件体面衣裳都不及穿,便身着囚衣,枷锁加身,被兵丁押往大牢去了!
轰!
此消息如一道劈开乌云的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在场众人天灵盖之上!
王伯言、林宗海等人瞬间面如死灰,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脚冰凉如坠冰窖,先前的得意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扬州知府张承业,乃是他们官场最坚实的保护伞,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皆靠他遮掩;两淮盐运司更是他们的钱袋子,每年数百万两盐税皆由此流入私囊,如今这两座靠山竟一夜之间尽数倾覆?!
众人这才如遭棒喝般惊觉,小皇帝昨夜宴会上的沉迷酒色、左拥右抱,根本是故作姿态的伪装!他哪里是什么待宰肥羊,分明是一头隐忍蛰伏、披着羊皮的......过江猛虎!
快!快派人打探消息!先去府衙!不!府衙已被封锁,去行宫!快备车,我要去行宫求见陛下!王伯言彻底方寸大乱,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嘶吼着对身旁仆役下令。
然,一切都为时已晚。
扬州城最繁华的主街之上,数千禁军甲士身着锃亮铠甲,手持寒光凛冽的长枪盾牌,已列成森然严密的军阵,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皇城司指挥使郑知常一身玄色官服,立于府衙门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手中捧着明黄色圣旨,面色沉凝如水,眼神锐利如鹰隼。
无数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纷纷从家中走出,远远围聚在军阵外围,交头接耳,面露惊色,有的指指点点,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知常清了清嗓子,声音借由深厚内力加持,如洪钟大吕般传遍半个扬州城,扬州知府张承业、两淮盐运司同知李茂等人,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思报效君恩,反倒与江南奸商相互勾结,走私贩盐,贪赃枉法,鲸吞国库盐税数百万两,致使国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更有甚者,昨夜竟敢包藏祸心,意图设下鸿门宴行刺君上,其罪当诛,罪不容诛!
朕自登基以来,体恤民情,深知百姓疾苦,不忍此事株连无辜。特下旨,将张承业、李茂等一干主犯就地免职,抄没家产,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听候发落!
其余胁从者,限三日内到皇城司驻扬州行辕自首,坦白从宽,尚可从轻处置!若敢心存侥幸,顽抗到底,一经查实,定当严惩不贷,杀无赦!
话音刚落,郑知常身后十余名皇城司番子便抬着一箱箱沉重木箱走上前来,当众将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泛黄的账本与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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