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伪装绿茶
齐玫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花草吗？”
阮宝梨手握原书，但还是谨慎地思考片刻，斟酌着说：“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喜欢花草，但我记得我以前刚在海港城找到工作时，我就在出租屋里养了一小盆多肉。”
“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怎么养花草，就听人家说多肉好养，跟仙人掌似的，放在那儿就能活。”
齐玫听到这儿就笑了，已经猜到了结局。
阮宝梨也笑，说：“我后来才知道，海港城的夏季漫长、高温和多雨，那么高的空气湿度，放在别处很好养的多肉，在这儿容易积水烂根，或者因为高湿环境滋生霉菌。”
“我养一盆死一盆，每次都很难过，可是每次都忍不住想买。”她说：“后来我知道了，我就是喜欢看它们安安静静长在土里的样子，没有任何声音，不管是听得见的，还是听不见的声音。”
齐玫一开始在笑，直到脸上的笑渐渐凝固。
——阿女，你这么漂亮聪明，是一定要高嫁的，只有你高嫁了，才能延续我们齐家如今的生活。
——齐玫，从小到大，你哪样东西不是用最好的？你那无能的父母最大的贡献，也不过是生下了你！
——你真以为自己是高岭之花？
——到底是谁还敢和齐家做生意，就不怕被带进阴沟吗哈哈哈哈！
——齐家都是蠢人，还养了个艺术家。
“小姐？”阮宝梨关心地问：“您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啊，没有。”齐玫回过神，笑道：“你说得很好，说到了我心里。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想的。”
阮宝梨问：“您身边也总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吗？”
“嗯，很吵。”齐玫笑问：“你呢，也很吵吗？”
“吵死了。”阮宝梨说：“小时候，我们一大家子挤在一套小公寓里，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家里永远都是声音，弟弟妹妹吵架尖叫的声音，妈妈骂人的声音，后爸看电视打游戏的声音，我夜里睡在阳台的折叠床上，挨着排水管，四面八方也全是声音，楼上打麻将，楼下骑摩托，哗啦啦牌子一推，轰隆隆油门一踩，我就睁着眼睛数水管里的声音，一直到天亮。”
她说着说着，笑起来，“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有魔法，我就把那些吵吵闹闹的人都变成……”
“美丽又安静的花草！”齐玫接着说，“那该有多好！”
她们俩对视一眼，一起放声大笑。
像是同时回到了年少挨骂、被嫌弃的时光。
自从来到霍宅，齐玫从未这样开怀过，她说：“既然你也喜欢花草，等我把这幅蝴蝶兰画完，我送给你。”
“真的吗？”这事有点出乎阮宝梨的意料了，“齐玫小姐的画很贵重的啊，真的要送给我吗？”
“嗯，送给你。”齐玫说：“你不是连多肉都养不活吗？画里的花能绽放千年，你可以一直看着它。”
“谢谢小姐，我很开心！”阮宝梨凑近了看画里的兰花，喜欢得挪不开眼。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古代人说义结金兰，是不是就是这种兰花？”
齐玫说：“可能是吧，我只知道兰科植物香气清雅、形态优美，从古至今被当做高洁花卉，义结金兰么……”
她忽然陷入沉思。
半晌，她说：“宝梨，咱们有相近的喜好和情感，很符合‘金兰’的寓意。”
阮宝梨受宠若惊地说：“您的意思是，咱们俩也能义结金兰吗？”
齐玫并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阮宝梨的话术牵着走，她说：“当然可以。”
系统响亮地“啧”了一声。
阮宝梨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齐玫看她开心，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也消散许多。
“你想画画吗？”齐玫递出一把画油画的小刷笔。
“我？不！”阮宝梨连忙摆手，“我不会，我怕弄坏了您的画。”
她是真不会，也不想画。
“我美术课成绩很差，小时候因为交不出作业，还被老师打过手板。”阮宝梨可怜兮兮地说：“我一拿起画笔，就觉得自己又要挨打了。”
“没事，我教你。”齐玫让出自己的位置，“你坐过来。”
阮宝梨拒绝不了，小心翼翼地挪到齐玫作画时的椅子上，她个子本来就一般，齐玫站她身后，略俯身便能握住她的手，“来，握好笔。”
落笔的第一下，阮宝梨的内心终于有点慌。
“……蚂蚁，”阮宝梨在心里喊：“这……不太好吧？”
“……”系统哼唧两声，“你戏精上身，这会儿才感觉大事不妙是吗……”
它猛地拔高音量，吼道：“共同作画这么浪漫又暧昧的把戏，那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戏！你伪装绿茶抢男二的戏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男主的戏一起抢了？！阮宝梨！”
它吼得响亮，阮宝梨只感觉耳内像有针扎，刺痛得瑟缩了一下。
齐玫立刻问：“怎么了？”
“啊，呃……没有。”阮宝梨结巴道：“我就是怕自己画不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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