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离去后,竹林恢复了寂静,但那无形的压力却久久不散。
“此地不宜久留。”李莲花当机立断,“那信号箭可能是召集同党,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方多病也深知厉害,那黑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若再有同伙赶来,后果不堪设想。两人迅速将昏迷的假老妪拖到路边草丛藏匿,阿箬则被允许留在楼内,但双手依旧被缚,由苏文清看管。
莲花楼再次启动,在老牛的牵引下,沿着崎岖的小路,向着更深的山中行去。这一次,李莲花选择了与原本计划相反的方向,他要彻底摆脱可能的追踪。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山路难行,加上刻意避开官道,行程缓慢。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闷雷滚滚,一场山雨似乎即将来临。
“得找个地方避雨。”方多病看着阴沉的天色道。莲花楼虽能遮风,但在雷雨夜于山林中行进,太过危险。
又前行了一段,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众人看到前方山腰处,隐约露出一角飞檐。
“好像有座庙。”李莲花驾着楼靠近。
那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规模不大,门墙斑驳,庙门虚掩,里面黑洞洞的,透着一股荒凉之气。庙前杂草丛生,显然已久无人迹。
“就这里吧。”李莲花将莲花楼停在庙旁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上,用树枝稍作遮掩。
他率先下车,推开虚掩的庙门,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供桌倾颓,地上散落着一些干草和不知名的动物骸骨。
“虽然破败,总算能挡雨。”方多病跟着进来,皱了皱眉,挥剑扫开面前的蛛网。
苏文清扶着依旧虚弱的阿箬也走了进来。阿箬看着阴森破败的庙宇,尤其是那尊面目模糊的山神像,吓得往苏文清身后缩了缩。苏文清自己心里也发毛,但强作镇定。
李莲花仔细检查了庙内,确认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又在角落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方多病,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方多病点头,持剑走到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风雨。
李莲花则从莲花楼里取来干粮、清水和一条薄毯,分给众人。他又拿出金疮药,示意阿箬伸手,为她手腕上被绳索磨破的地方上药。他的动作轻柔熟练,阿箬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浅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谢谢……”她低声道。
李莲花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火折子,想生一堆火驱寒除湿,却发现庙里能找到的干柴很少,而且都十分潮湿。
“这鬼天气。”方多病抱怨了一句,最终还是勉强升起一小堆微弱的火苗,橘色的光芒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让庙宇其他地方显得更加幽深。
风雨越来越大,雷声轰鸣,雨水疯狂地敲打着庙顶的破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偶尔有闪电划过,瞬间照亮庙内狰狞的神像和斑驳的墙壁,又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众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干粮。苏文清和阿箬依偎在角落里,裹着薄毯,又冷又怕,难以入睡。方多病守在门口,背影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李莲花则靠坐在一根柱子旁,闭目养神,但耳朵却时刻捕捉着庙内外的任何异响。那黑衣人的出现,让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时间在风雨声中缓慢流逝。
约莫子时前后,风雨渐歇,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庙内除了火苗偶尔的噼啪声和众人的呼吸声,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的李莲花,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雨滴的声音。像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踩在庙外湿滑的苔藓上,而且不止一个!
他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门口方多病同样锐利的目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了——有敌人趁雨夜摸上来了!
方多病无声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至少有五六人,正在从不同方向包围古庙。
李莲花迅速移动到苏文清和阿箬身边,低声道:“有情况,无论听到什么,趴下别动!”
苏文清和阿箬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捂住嘴巴,缩在角落里。
几乎在同时!
“砰!砰!砰!”
数声巨响,古庙本就破败的窗户连同墙壁,被同时从外部撞开!五六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入庙内!他们动作迅捷无声,手中兵刃在残余的火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芒,直扑李莲花和方多病!
“找死!”方多病厉喝一声,尔雅剑骤然出鞘,剑光如虹,瞬间迎上两名杀手!
李莲花则身形飘忽,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避开迎面劈来的刀锋,同时手腕一翻,数枚银针激射而出,直取另外两名杀手的要害!
这些杀手的身手,比之前在竹林外遇到的更加凌厉,配合也更加默契,显然都是精锐!而且他们似乎得到了死命令,攻势极为疯狂,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只求毙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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