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从房内踉跄着走出时,心乱如麻,神色也不好看。
沿着长廊走了好一段路,却莫名感觉四周寂静得可怕,檐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时暗时灭,灯芯乱跳着,她匆匆瞥过一眼,便不敢再看。
她拢了拢袖口,步伐更快了些。
只是尚未走几步,就感觉后颈滑过一道冰冷顺滑的痕迹,顺着她的皮肤留下一阵颤栗的冷感。
薛月停住脚步,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发着颤,缓缓低下了头,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是,是明意吗……别,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你的死跟我无关……都是他们害的,你要找就去找他们,莫要来找我……”
她嘀咕了好一阵子,未见身后再有什么动静,于是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绕过转角时,却倏地被人往前一拉。
她瞪大眼,看向面前的人,黑发红裙,面容精巧不似活人。
她的头被迫抬起,感受到下颌处白骨似的触感,视线晃过刺目的雪色,只一瞬间,她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圭玉冷眼看着她,视线落在自己白骨状的指骨上,强行变回这样,她这具身体的这只右手,果然还是没救了。
她上前一步,只见薛月在她的手下抖得更加厉害,不停地哀求着,“救命——”
只是过分的惊吓,让这可怜的妇人,连话都几乎说不出,听在耳边,只余下“嗬嗬”的哑音。
“容遇究竟去哪里了?”圭玉歪了歪头,手下用力了些。
薛月的脸色憋得通红,被强逼着站在原地,她的心跳震耳欲聋,几欲让她吐出来,死亡的恐惧让她几次才组织好语言,“秋枢……秋枢道观。”
“明意……也被丢去了那里……你要找就去找她们,莫要来索我的命——”
圭玉随手放开了她,只见她顿时瘫软在地,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神中满是惊恐。
她上前一步,在薛月面前蹲下,已然变成白骨的手指点落在她的胸口,准确摸索到心脏的部位。
圭玉弯眼笑了笑,“我曾见过许多死人,只是未曾真正见过黑心的人。”
“不知道你与那容闳,究竟谁的心更黑?”
她的话音刚落,便皱起了眉。
面前的人已然被她吓晕了过去。
明明做过那么多坏事,却如此胆小,那么当时做那些事的时候,未曾想过因果吗?
凡人总是如此,欲念过剩,造就一桩桩因果,浑身都是抹不尽偿不完的罪孽。
圭玉深感无趣,站起身,天边月色依旧明亮,只是风更大了些。
————
翌日,晨时。
长生子抱着扫帚来到后山处,这几日风大,落叶随处乱飘洒,许多师兄长们从前都是不再做这些洒扫的杂活的,这些日子都被叫回来了。
他好不容易从观内最小的那个,等到了一批新人进来,本以为总算不用再做这活了。
没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还是在做着这些事。
当真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抱着扫帚走得更快些,后山的老槐处,清幽僻静,干活干累了正好能去那儿歇歇脚。
师父们定是发现不了他的。
他方一走到地方,却发现往常几乎无人来的地方,却有人坐靠着那棵老槐一动不动。
他顿时停住脚步,准备先行离开,难道是哪位师兄也发现了这处好地方,先他一步过来了?
不应当啊。
长生子踌躇了片刻,余光间瞥见那人似乎并未穿统一的道袍,心下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瞧瞧。
就怕是什么外来的人乱跑在此处迷了路,他总归不能发现了却不管,万一出了事可就罪过了。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容遇倏地睁开眼,却见那人站定他的面前,好奇地盯着他。
“这位施主,你是遇上了什么事吗?”长生子快速地打量完面前的人,正了正神色。
瞧着是个与他年纪还小的少年,看上去容貌出众,气质也好,怕不是与家中的哪位大人一同上前来拜香迷路的吧。
容遇扶着树起身,正了正衣襟,面色苍白着点了点头,朝他作揖,“这位道长,我本欲上山替家中长辈祈福,没想到中途与家里人走散了。”
长生子和善地笑了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幸而他今日过来了,不然可能还真要出事,“莫要急,你先随我一同回去吧,这边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安全。”
容遇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转身时余光瞥见那棵老槐,神色沉了沉。
容闳他们究竟将他母亲的尸骨丢在了何处……
他与薛月套过话,她话中只表明尸骨被送上了秋枢,却未曾说明具体的地点。
长生子见他一言不发地跟着自己,以为他在那受到了惊吓,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施主莫要忧心,待我们从这儿出去后,自然会寻到你的家人的。”
容遇点了点头,“真是多谢道长。”
“哎呀,哪里的话,都是我们应做的。”他这般客气,长生子也心生欢喜,语气都随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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