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八年的夏天,青石镇被一股黏稠的热浪裹着,空气里总飘着股说不清的霉味。入伏那天,镇西头的王掌柜突然得了怪病,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痰里还带着血丝,请来镇上的老中医,号了脉也只摇头说 “邪气入体,难救”。没出三天,王掌柜就没了气,紧接着,他家里的丫鬟、隔壁的猎户,接二连三地倒下,症状跟王掌柜一模一样。
“是瘟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小镇瞬间慌了。有人收拾行李往山里逃,有人把家门焊死不敢出来,镇东头的药铺被抢空了,老中医家的门环都快被敲碎了。林守义的铁匠铺也没了往日的热闹,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风卷起地上的铁屑,打着旋儿飘。
王氏把家里的门窗都用棉布封上,又在院子里烧艾草,烟雾缭绕的,呛得林建业直咳嗽。她拉着林守义的手,声音发颤:“守义,咱们也逃吧?再待下去,万一染上瘟疫可怎么办?”
林守义看着街上空荡荡的石板路,又想起昨天去给李老栓送馒头时,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摇了摇头:“逃?能逃到哪儿去?山里也不一定安全,再说,这么多乡亲还在这儿,咱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可咱们也不能拿命赌啊!” 王氏的眼泪掉了下来,“建业还小,他不能没有爹娘。”
林守义把妻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怕。但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你忘了,去年咱们刚来时,是谁给咱们送的粮食?是谁帮咱们修的房子?现在乡亲们有难,咱们不能不管。”
第二天一早,林守义背着工具箱,挨家挨户地敲门。大多数人家都不敢开,只有张屠户和几个胆大的汉子开了门。林守义把大家召集到铁匠铺的院子里,说:“瘟疫怕脏、怕火、怕隔离。咱们得一起干,把镇子消消毒,把病人隔离开,再做点防疫的工具,说不定能挡住这瘟疫。”
张屠户皱着眉:“守义,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林守义点点头,开始分工:“张大哥,你带几个人,把镇上的主干道都用石灰洒一遍,再把病人家周围的巷子封起来,别让瘟疫扩散。李二哥,你去山里砍些竹子,咱们做些简易的口罩和防护服。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打防疫工具。”
说干就干。林守义把铁匠铺的炉子烧得旺旺的,先打了一批铁桶 —— 用来装石灰水和消毒液;又打了些长柄的铁钩 —— 用来勾取病人用过的衣物和被褥,避免直接接触;还打了些铁制的隔离栏 —— 用来围起临时的隔离区。
打铁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在夏天,炉膛里的火烤得人浑身是汗,林守义的布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盐渍在背上印出一道道白痕。王氏煮了绿豆汤,端到铺子里,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疼地说:“歇会儿吧,别累垮了。”
林守义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大半,又拿起锤子:“歇不得,多打一件工具,乡亲们就多一分安全。”
有一天,镇北头的刘三家传来消息,刘三的老娘也染上了瘟疫。林守义听说后,赶紧提着刚打好的铁桶和石灰水,往刘三家跑。刘三正蹲在门口哭,见林守义来了,赶紧站起来:“林大哥,我娘她…… 她快不行了,我该怎么办啊?”
林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先把你家院子用石灰水消一遍毒,再把你娘的房间隔离开。我去请老中医来看看。”
他刚要走,刘三一把拉住他:“林大哥,你别去!老中医家也有病人,你要是染上瘟疫,我…… 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
林守义笑了笑:“没事,我戴着口罩,小心点就行。你娘还等着咱们救呢。”
他去老中医家时,老中医正在给病人把脉,累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林守义说明情况后,老中医叹了口气:“我这就跟你去,但我得说实话,这病凶得很,能不能救,就看天意了。”
到了刘三家,老中医给刘三的老娘把了脉,开了一副药方,又嘱咐刘三:“按时吃药,多喝热水,别让她受凉。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随时来找我。”
林守义帮刘三把药煎好,又教他怎么用石灰水消毒,怎么避免自己被传染。临走时,他把身上带的几个铜板塞给刘三:“去药铺抓药吧,不够再跟我说。”
刘三看着林守义,眼泪掉了下来:“林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林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是兄弟,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好好照顾你娘,等瘟疫过去了,咱们还一起打铁。”
接下来的日子,林守义更忙了。他不仅要打铁,还要每天去镇上的各个角落检查消毒情况,去隔离区看望病人,给他们送吃的和药品。有一次,他去给一个病人送药时,病人突然咳嗽起来,痰溅到了他的口罩上。他回来后,王氏吓得赶紧给他用艾草水洗澡,又让他喝了一大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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