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敲击声在头顶响起,陈浔立刻收住脚步。他贴着石壁缓缓后退,退回地窖入口的阴影里,呼吸放得极轻。那声音是墨千的警示——有人来了。
他没有抬头去看,而是将耳力全开,捕捉院中每一丝动静。片刻后,两道身影跃入废宅,落地无声,只带起一阵微弱风流掠过门槛。他们穿黑袍,袖口绣着暗红纹路,三折如钩,末端勾出一点血色——正是“蚀纹令”的标记。
陈浔眯了眼。
这标记他在通缉令上见过,在昨夜柳巷废宅的黑影袖中也见过。如今又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血魔教的人已在此活动多时。
两名执事并未察觉灶台下的地窖已被开启。一人径直走向正厅,另一人则绕到厢房门口,低声说了句什么,语速太快听不真切。随后两人会合,推门而入。
陈浔等了半盏茶工夫,确认他们未再出来,才悄然攀出地窖。他从灶台后翻出,贴着墙根潜行至正厅侧窗,借着月光扫了一眼屋内。
厅堂积尘遍布,蛛网垂梁,唯有中央一张木桌干净得异样,连一丝浮灰都无。桌角残留半截烧焦的纸片,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人仓促点燃却未能彻底焚毁。
他伏低身子,从窗缝滑入,脚尖点地,一步便到了桌旁。俯身拾起残纸,指尖拂去灰烬,辨认出几道未灭尽的笔画:“圣女已至中州……速抓。”
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应是急就而成。
陈浔指节收紧,残纸在他掌心微微颤动。中州?她竟已北上!可为何毫无音讯?若真是被劫走,沿途必有搏斗痕迹,怎会悄无声息?若她是自愿同行,又为何不传一言?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将残纸小心收入怀中。目光扫向四周,厅内陈设破败,唯独这张桌子位置偏移了些许,与两侧墙壁距离不对称。更奇怪的是,地面砖石排列整齐,但桌下一块青砖色泽略深,边缘缝隙极细,像是近年重铺过。
他蹲下身,手指轻敲砖面,发出的声音比周围稍闷。
有机关。
正欲细查,忽闻左侧厢房传来脚步声。他立即起身,闪身退至堂屋屏风之后,背靠雕花木板,屏息凝神。
两名执事从侧房走出,一人手中拿着一卷布帛,边走边说:“教主说,若陈浔追来,便用此宅做局,引他入瓮。”
另一人冷笑:“他不过是个乡野剑修,敢闯血魔教据点,活得不耐烦了。”
前一人摇头:“别小看他。三年前雨夜,青衫客都没能当场斩杀他。如今他既寻到江南,说明已有线索。莫要大意。”
说话间,他们走到木桌前站定。拿布帛之人伸手按在桌底某处,轻轻一扣。
“咔哒”一声轻响,左侧墙壁缓缓滑开一道缝隙,烛光自内透出。
陈浔瞳孔微缩。
密室!
两人走入其中,石壁随即闭合,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破绽。但那缝隙开启的方向、机括触发的位置,已被他牢牢记下。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继续藏身屏风后,静待下一步动向。此时不宜强攻,更不能暴露。他需要知道更多——密室内关押何人?是否与澹台静有关?所谓“中州”又是何意?
片刻后,里面再度传来声响。不是对话,而是铁链拖地的摩擦声,还有布料撕裂的细微动静。紧接着,一声压抑的闷哼传出,短促而痛苦。
有人在里面受刑。
陈浔右手已搭上青冥剑柄,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但他没有拔剑。现在出手,只会打草惊蛇。他必须确认对方是否掌握澹台静的行踪,是否涉及长生一族的秘密。
他缓缓松开手,转而摸向怀中那张残纸。纸角尚存一丝焦味,混合着某种香料的气息——不是祭引香,而是一种更淡的腥气,似曾相识。
他忽然记起,在南疆苗寨时,那位苗疆女子曾取出一枚蛊虫,其外壳泛着类似的气味。她说那是“追魂蛊”的残粉,用于追踪特定血脉之人。
难道血魔教已在她身上种下此类蛊毒?
念头一起,他脊背微寒。
这时,密室方向又传来低语。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
“……圣女血脉纯度极高,只要在中州完成血祭,教主便可突破桎梏……”
“可她不肯配合,强行施术恐损根基……”
“无妨。教主已派人前往西域,取情石为引,届时她心神动摇,自然屈服……”
陈浔听得一字不落。
情石?那不是解蛊之物吗?血魔教竟也知道此物?他们是要以情石为饵,诱她入局?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微跳。但依旧未动。他知道,此刻哪怕一丝异响,都会引来围杀。他必须忍。
又过片刻,密室内脚步声再次响起。两人似乎准备离开。陈浔迅速调整姿势,将身形完全隐于屏风背面,连呼吸都控制在极短的间隔内。
石壁滑开,执事走出。一人顺手将布帛挂在墙上钉子上,转身离去。另一人临出门前,忽然驻足,抬头望向屏风方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剑来,剑心,瞎剑仙请大家收藏:(m.20xs.org)剑来,剑心,瞎剑仙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