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着花,他很高兴,可也觉得悲伤无处安放,他在梦里喃喃地叫出了声,“妈妈,花开了。”
“高途……”郑与山见高途在梦里流泪,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高途醒过来,眼角的泪还没来得及擦,观察室的门轻轻被推开,一位医护人员含笑地通知,“高先生!高晴小姐……她醒了!刚刚手指动了,我们通知了医生,您可以到外面来看看,但还不能进去!”
醒了?高晴醒了?
高途想起刚刚的梦,这次他忍不住喜极而泣,“妈妈,花开了,高晴醒了。”
病床上的高晴眼神还有些涣散,带着沉睡太久的迷茫,慢慢地,那瞳孔才开始凝聚,似乎想要努力看清周围模糊的一切。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隔着玻璃的高途,积压了太久的悲伤和后怕也汹涌而上。他想起了妹妹昏迷不醒的日日夜夜,想起自己无数次在病床前的无助和绝望,想起那些摇摇欲坠的艰难时刻……
就算脚下还踩着经年的旧霜,可悲喜交织间,却也觉得天地宽阔。
因它映照了这小小观察室里的光。
因它盛下了这沉甸甸的劫后余生。
因它眷顾了这芸芸众生里的高晴。
高途想去风岛祭拜母亲,想去那个夕照的古寺还愿,想去给妹妹报美术班……那些堆叠而来的狂喜和脆弱,让他像个未长大的手脚无措的孩子。
郑与山默默地将团团转的高途拉过来,拥在怀里,良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声,“高途,辛苦了。”
高晴醒了的消息是郑与山发给沈文琅的。
沈文琅看着言简意赅的那几个字,他能想象出高途此刻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的样子。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想立刻飞到医院,将那个人紧紧拥入怀中,替他擦掉眼泪,分享他的喜悦。可作为“在处理事故的合作方负责人”,这种咫尺天涯的酸涩,又让沈文琅一时失语,如鲠在喉。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和那丝挥之不去的愧疚,准备去告诉花咏这个消息——无论如何,这其中有花咏用命搏来的希望。
然而,他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常屿正俯身在花咏床边低声说着什么。
花咏的目光越过常屿,直接落在沈文琅身上,又是那讨厌的充满掌控感的口气,“看来,消息传得很快。”
沈文琅走到床边,“高晴醒了。”
“我知道。”花咏微微颔首,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眼看向沈文琅,眼里闪烁着赌徒押中全部筹码后的狂喜与冷静,“文琅,这一局……我赌赢了。”
“……”
“通吃全场,但庄家……必须隐形。”花咏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文琅,带着警告,也带着些恳求,“文琅,这一局,你也跟注了。”
沈文琅瞬间听懂了花咏的意思,心中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无奈,有震撼,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既然选择永远隐姓埋名,那你就在无人得见处,遥望那场属于高途的光明正大的欢欣。
喜欢玫瑰苦刑请大家收藏:(m.20xs.org)玫瑰苦刑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