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别院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仿佛将外界的血腥与杀机彻底隔绝。门内是另一番天地——庭院清幽,假山玲珑,几丛翠竹在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草木清气。
然而,林小邪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这看似安宁的府邸,对他而言,何尝不是另一个未知的龙潭虎穴?
“福伯,带这两位客人去‘竹韵轩’歇息,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再让厨房送些清淡的早膳过去。”苏凌雪对那老门房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从容,但看向林小邪的目光中,依旧带着一丝未曾散去的惊疑。
“是,小姐。”福伯躬身应下,看向林小邪和小环的眼神虽然依旧带着审视,但态度已然恭敬了许多。
“林公子,你们先安顿下来,稍后我再去看你。”苏凌雪对林小邪微微颔首,便转身款款离去,背影依旧清绝。
林小邪拱手道谢,心中却是念头飞转。“苏凌雪反应迅速,处事果决,在苏家地位不低。暂获安全,但需尽快弄清苏家立场,并评估在此停留的风险与收益。”
竹韵轩是位于别院东南角的一处独立小院,环境确实清雅幽静。热水和衣物很快送来,小环服侍林小邪梳洗更衣,自己也换了干净衣衫,脸上的惊惶才渐渐褪去,但眼圈依旧红肿,显然还在担心王莽。
“少爷,王莽大叔他……”小环声音哽咽。
林小邪看着铜镜中自己虽然洗净、却依旧苍白疲惫的脸,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王莽是条汉子。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后,查清是谁下的手,替他报仇。”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王莽用命换来的生机,他不能浪费。
梳洗完毕,用过简单的早膳,林小邪让小环在房中休息,自己则走到小院中,看似在欣赏竹景,实则在脑海中复盘昨夜遇袭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锁链缠绕小剑”的印记。
“刺客特征: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使用淬毒弩箭,目标明确(灭口)。印记风格:阴森、束缚感。疑似某个隐秘杀手组织标志。雇佣方可能性:1. 张妙手(报复?但手段过于专业);2. 岳不凡(灭口林家余孽?或因调查引起警觉?概率最高);3. 其他因‘玲珑宝扇’觊觎钱财的势力(但反应速度过快,不像临时起意)。”
线索太少,敌人隐藏在迷雾之后。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并提升实力,同时借助苏府的力量,暗中调查。
晌午时分,苏凌雪果然来了。她已换上一身水蓝色的劲装,青丝束起,更显英姿飒爽,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公子,可还安好?”她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开门见山,“昨夜之事,我已派人去打探。悦来客栈那边……现场已被官府封锁,据说是江湖仇杀,死了一个护卫,伤了几人,凶手不知所踪。”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林小邪能感觉到,她定然动用了苏家的关系,才能如此快得到消息,并且将事情定性为“江湖仇杀”,暂时撇清了官府的深入追查。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死了一个护卫……”林小邪心脏一缩,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消息,依旧感到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苏凌雪郑重一礼:“多谢苏姑娘援手之恩,以及……代为周旋之情。”
苏凌雪摆了摆手:“举手之劳。林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凌雪岂能坐视不理?只是……”她话锋一转,美眸直视林小邪,“林公子,你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那些刺客,绝非寻常江湖匪类。”
林小邪苦笑一声,知道瞒不过去,但也绝不能全盘托出。他斟酌着词句,半真半假地说道:“不瞒苏姑娘,我林家遭逢大难,仇家势大,一路逃亡至此。昨日那些刺客,恐怕……与那仇家脱不了干系。至于那‘玲珑清风宝扇’,不过是晚辈为了谋生,捣鼓出的一些小玩意,或许也因此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觊觎。”
他将灭门仇怨摆在明处,将刺客的动机引向“复仇”和“夺财”,暂时隐藏了针对岳不凡的调查。
苏凌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分辨真伪。她沉默片刻,才道:“林家之事,我略有耳闻。没想到……林公子节哀。既然到了我这里,便安心住下。苏家虽不惧事,但也不会主动招惹麻烦。在查明对方来历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意出门。”
这话说得客气,但也划清了界限——苏家可以提供庇护,但不会轻易为他出头。
“晚辈明白,绝不会给苏姑娘添麻烦。”林小邪点头应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另外,”苏凌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锦盒,推到林小邪面前,“此物,或许对林公子有用。”
林小邪疑惑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铺着柔软的红色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块鸽子蛋大小、通体乳白、却隐隐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石头。刚一打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浑身毛孔都仿佛要张开的气息便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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