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站在归元道场中央,呼吸如风箱般粗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道袍紧贴脊背,冷得像一层冰壳裹在身上,可他的心,却在燃烧。
第一重心魔劫,他破了。
那幻境中的母亲,是他前世最深的软肋。
七年如一日的操劳,病榻上苍白的笑脸,临终前那一声“别耽误学习”的叮嘱……每一幕都像刀子剜进灵魂。
他几乎要迈步冲入幻象,哪怕魂飞魄散,也要再喊一声“妈”。
但他没有。
他咬破嘴唇,鲜血混着泪滑入口中,咸涩如铁。
因为他记得系统那冰冷的警告,更记得自己是谁——不是那个只属于一个人的儿子,而是洪荒未来的守灯人。
他若沉沦,归元道场崩塌,混沌归元真经失传,亿万生灵将坠入末法深渊。
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娘……”他闭眼低语,“您教我做人,要担责。今日,儿子担的,是这天地之责。”
话音落,幻象碎。
病房、药瓶、心电仪的滴答声,尽数化作飞灰,消散于无形。
可不等他喘息,虚空之上,通天教主第二指轻点。
没有言语,却胜过万钧雷霆。
“再入一劫。”
刹那间,天地变色!
原本清明的苍穹被血光撕裂,封神榜虚影冲天而起,金光与血纹交织,如一条垂死巨龙在哀嚎。
榜上名字密密麻麻,其中“赵公明”三字正在滴血,“云霄”“琼霄”“碧霄”接连浮现,随即化作灰烬!
金鳌岛不再是仙山琼阁,而是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截教万仙披枷带锁,哀嚎着被勾魂上榜,声音凄厉,响彻三界。
白羽童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卷《混沌归元真经》残页。
墨灵老杖断裂,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玄机子被钉在大阵核心,四肢洞穿,鲜血浇灌地脉,阵法崩毁。
一个低语在他耳畔响起,阴冷如蛇:
“若你当初不闭关……若你早传此法……他们,都不会死。”
苏辰浑身剧震,双目瞬间赤红!
“不——!”他嘶吼出声,声音撕裂喉咙,“我传了!我早就传了!我在归元道场讲道百年,我将真经刻入地脉,我让每一个弟子都修此法!你们怎么能说……我没传!?”
可眼前景象却如铁证般无情——归元道场从未存在。
混沌归元真经,从未出世。
截教依旧万仙来朝,却无人得见新法曙光。
赵公明依旧死于陆压邪术,三霄依旧陨落在九曲黄河阵中,金鳌岛依旧化为废墟,通天教主依旧孤身立于残阳之下,青锋断,道心裂。
“是我……太慢了?”苏辰双膝一软,跪倒在青石之上,指甲深深抠进石缝,指尖崩裂,鲜血淋漓,“若我觉醒再早十年……若我不顾一切强行传道……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们?”
悔恨如潮水般淹没神识,心魔之力趁虚而入,疯狂侵蚀他的道心。
无敌领域剧烈震颤,光罩龟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崩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系统界面悄然浮现,淡金色的文字静静悬于识海:
【当前贡献度:68.3%】
【传道人数:43】
【无敌领域:203米】
那一串数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苏辰猛然一怔。
不是没传……是才刚开始!
这四十三人,已有人突破金仙,有人打通混沌经脉,有人将真经反哺地脉,引动灵气复苏!
归元道场虽小,却已如星火燎原,悄然改变洪荒气运轨迹!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忽然笑了,笑中带血,却无比坚定。
“我已立道场,已传道种,已入地脉!”他仰天怒吼,声震九霄,“只要有一人修此法,截教就还有未来!只要有一缕混沌气回归天地,洪荒就还有希望!我不悔!我不退!我道不灭,万劫不侵!”
轰——!
幻象应声而碎!
血色封神榜崩塌,哀嚎声戛然而止,废墟化作虚无。
归元道场的光罩重新稳固,甚至向外扩张数尺,金光流转,宛如新生。
苏辰跪地未起,却脊梁挺直如剑,道心澄澈如琉璃,历经两重心魔劫,非但未损,反而更胜从前。
远处,通天教主立于虚空,青袍猎猎,神色依旧平静如深潭。
可那双眸中,却骤然闪过一丝惊涛。
他本以为,这徒儿能过亲情之劫,已是难得。
却不料,竟连因果之劫、悔恨之劫,也能一并斩破!
这已非寻常道心,而是……以身合道,以心承劫的“救世之道”!
他的第二指缓缓收回,指尖微颤。
就在此时——
天边一道虹光划破云层,琼霄御虹而来,衣袂翩跹,立于云端。
她本是听闻心魔劫起,欲来劝阻,生怕苏辰道心有失。
可当她看到那稳如磐石的无敌领域,看到苏辰跪地却昂首的姿态,看到通天教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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