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目骤然睁大,心头剧震。
“这心魔劫……竟能反噬圣人意志?”通天教主眼中精光暴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直视苏辰灵魂深处。
他指尖微动,尚未收回的第二指轻轻一旋,天地骤然死寂。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虹光撕裂云海,琼霄御虹而来,衣袂翻飞如蝶,立于云端。
她本是听闻归元道场心魔劫起,唯恐苏辰道心有损,特意赶来劝阻。
可当她目光落处——
那巍然不倒的无敌领域,金光流转,如一轮不灭大日镇压八荒;
那跪地未起的身影,脊梁挺直如剑,哪怕气息微弱,却似能撑起整个洪荒的重量;
还有那通天教主眼中,一闪而逝的震动与审视……
琼霄美目骤然睁大,心头如遭雷击。
“这心魔劫……竟能反噬圣人意志?”她喃喃低语,声音轻若游丝,却满是难以置信。
寻常心魔劫,皆由修士自身执念所化,再强也不过映照内心恐惧。
可眼前这一劫,分明已触及因果法则,甚至隐隐动摇了施术者的道基!
若非通天道行通天,恐怕连自身念头都会被那悔恨之潮裹挟沉沦。
她忽然明白——这不是劫,这是试。
是道祖不出、天道不言之下,对“异数”的终极拷问!
而苏辰,竟以凡身之志,硬生生扛过了两重足以磨灭准圣道心的劫难!
远处山石之后,长耳定光仙蜷缩在阴影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指缝滴落也浑然不觉。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苏辰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为何……为何破得如此轻易?!”他在心中咆哮,“你不过区区太乙金仙,凭什么承受圣人亲设三重心魔劫而不倒?你怎敢……违逆天命?!”
他早已暗中投靠元始天尊,此番正是他向玉虚宫献计,借通天之手试探苏辰是否真为“祸乱封神之劫”的源头。
他原以为,只需一道亲情幻象,便能让这平日低调的师弟神魂崩溃,从此道基尽毁,再无翻身之日。
可苏辰不仅破了亲情之劫,更在“若你不传法,万仙皆亡”的因果诘问下,以系统数据为锚,以道场星火为证,悍然斩断心魔锁链!
“可恨!可恨啊!”长耳定光仙眼中闪过阴毒,“此子若留,必成我大劫脱身之患!待第三劫……定叫你万劫不复!”
念头未落——
“第三劫。”通天教主终于开口,声如大道初鸣,震动九幽。
他第三指缓缓点出,不带烟火,却让整个洪荒的气运长河都为之凝滞!
虚空崩裂,混沌倒灌。
苏辰眼前景象骤变——
他已不在归元道场,而是立于九天之上,一袭玄袍加身,头戴道冠,混元大罗金仙的气息浩荡无边。
脚下万界臣服,诸天星斗围绕他缓缓旋转,无数生灵跪拜高呼:“归元圣人!永镇乾坤!”
他是圣,是道,是天地唯一的主宰。
可当他俯瞰洪荒——
天地枯竭,灵气断绝,曾经的灵山福地化作焦土,江河干涸,大地龟裂。
万里山脉寸草不生,昔日繁华的仙门遗址中,只剩白骨堆积如山。
风过之处,卷起的是尘埃与亡魂的哀嚎。
亿万生灵,尽数凋零。
一个声音从虚空中响起,冰冷、无情,却字字诛心:
“你救了截教,却灭了洪荒。长生有何用?道又有何用?”
苏辰浑身一震。
他看到赵公明站在废墟中,手持定海神珠,却双目无神:“师兄……我们活下来了,可这天地,为何死了?”
他看到三霄的魂魄在风中飘荡,琼霄含泪望他:“你说要护万灵周全,可如今,谁来护我们?”
他看到白羽童子捧着最后一卷《混沌归元真经》,在灵气枯竭中咳血而亡:“师父……我……我读完了……可再没人能修炼了……”
“我……错了?”苏辰喃喃,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
可仅仅一瞬,他忽然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决绝,笑得天地为之变色!
他抬手,五指成爪,猛然撕开自己的胸膛!
没有惨叫,没有痛楚,只有一颗璀璨如星、跳动不息的道心,被他亲手从体内剜出!
那道心之上,铭刻着《混沌归元真经》的本源符文,流转着亿万生灵反哺天地的纯净灵气,更蕴含着他百年闭关、呕心沥血的救世之志!
“若道只为长生,只为成圣,只为独善其身——”苏辰仰天怒吼,声震寰宇,“那这道,不如早死!!”
话音未落,他将那颗道心,狠狠掷入天地裂缝!
轰——!!!
刹那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自裂缝中爆发!
那不是灵光,不是仙辉,而是生机!
亿万光点如雨洒落,每一粒都蕴含最原始的混沌之气,与天地共鸣,与万物相融。
干涸的地脉重新涌动灵泉,断裂的山脉缓缓愈合,枯死的灵根抽出嫩芽,亡魂在光雨中重获轮回之机!
洪荒,在这一刻,复活了!
幻象崩解,天地归宁。
归元道场内,苏辰仰面倒下,气息虚弱如风中残烛,嘴角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
他的道心虽未真正破碎,但那一掷,已耗尽神魂本源,近乎油尽灯枯。
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如星火燎原,如晨曦破夜。
通天教主负手立于虚空,青袍猎猎,久久未语。
他凝视着那缓缓旋转的太极云图——那是苏辰道心投影与天地共鸣所化的异象,象征着“人与道合,道与天一”的至高境界。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如大道回响:
“你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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