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揭开的那一刻,门外蓦地响起一阵仓促足音,由远及近。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撕裂了满室暧昧。
“皎皎!皎皎!你在里面吗?”
谢逢彬焦灼的呼唤穿透厚重的门扉,带着显而易见的忧心。
梁策的手顿在半空,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像被扰了兴头的猎豹,但旋即那情绪便被一种近乎顽皮的狡黠所取代。
他非但没有立刻退开,反而朝陆皓凝更近地凑了凑,清澈的眼底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笑意。
他压低嗓音,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似是不悦又似是遗憾道:
“啧,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是谢公子…”
陆皓凝慌乱整理衣襟,后背伤口却被牵动,尖锐的痛楚刺入骨髓,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紧咬下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肩胛骨却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此刻谢逢彬的到来,竟比那伤口更令人心口发窒。
梁策的手掌遽然落下,稳稳按住她微颤的肩头。
“慌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伤口又裂开了?”
陆皓凝摇头,却见梁策已转身,步履从容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意味向房门走去。
仿佛不是要去应对一场危机,而是要去会个寻常朋友。
“别!”她心胆俱裂,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你不能出去!”
梁策脚步一顿,侧首挑眉。
银质面具遮挡了他的大半面容,却遮不住那双充满玩味的眼睛,他薄唇勾起一个近乎恶劣的弧度。
“怎么?”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怕你的未婚夫误会?要不要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陆皓凝一时语塞,耳尖悄然漫上薄红。
若被谢逢彬撞见与其他男子共处一室,这门亲事只怕…
门外的叩击声愈发急促:“皎皎?我听到动静了,你没事吧?”
梁策瞧着她惊惶的模样,非但没有收敛,唇畔那抹坏笑反而加深,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低声吓唬她:
“你说,要是谢公子现在推门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嗯?”
那声慵懒上扬的“嗯”,带着挑衅和胆大妄为。
“求你…”陆皓凝急得眼眶泛红,手指绞紧他衣袖,“别让他看见…”
看到她眼底真切的水光,梁策眸中那点玩世不恭的亮光倏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他忽然抬手,指腹有些粗粝却动作极轻地抚过她洇红的眼尾,留下一道灼热的触感,语气也瞬间变得干脆。
“记住,你欠我一次。”
语毕,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转瞬便隐入屏风之后。
陆皓凝尚未回神,只听得窗棂一声极轻的响动,似落叶拂过。
再抬眼时,室内唯余她一人急促的心跳,和窗外竹影婆娑。
那人已踪迹杳然,仿佛从未出现。
“皎皎?我要进来了。”谢逢彬忧心如焚。
陆皓凝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挺直了微僵的背脊,扬声道:
“谢公子稍待。”
她迅速理好微乱的衣裙,确认无一丝破绽,才伸手拨开门闩。
门扉开启,谢逢彬颀长的身影立时撞入眼帘。
他俊朗的眉宇紧蹙,写满了毫不作伪的关切。
然而,目光甫一落在她身上新换的衣裙上,便明显一怔,疑惑脱口而出:
“皎皎,你的衣裳…”
陆皓凝心下一紧,似有冰针刺入,面上却不动声色,牵出一抹温婉浅笑。
“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幸好遇到一位好心的女香客借我衣裳。”
谢逢彬眉头依旧微锁,似在思量,但见她脸色苍白如雪,终究是心疼压过了疑虑。
“原来如此,我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意来看看。”
陆皓凝勉强一笑:“只是有些头晕,歇了会儿。”
“还是不可大意。”谢逢彬语气坚持,“我们这就回府,请大夫来仔细瞧瞧才稳妥。”
他伸手欲扶,又似觉唐突,手在半途收回,只虚虚地护在她肘后。
回程的马车上,陆皓凝倚着车壁,后背的伤已钝痛渐消。
她悄悄探入袖中,指尖触到那冰凉的小瓷瓶,其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指尖的温度。
谢逢彬絮絮说着婚仪筹备的诸事,她却一字也未入耳。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双藏在银质面具后,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幽邃瞳眸。
“皎皎?”谢逢彬见她失神,忧心轻唤,“可是哪里还不适?”
陆皓凝回过神,轻声道:“谢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谢逢彬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我能办到!”
“成亲后…”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羽睫颤动几下,语带踌躇,“我…我想接姨娘到谢府照顾。她身子弱,在府中…多有不便。”
语毕,她微微屏息,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谢逢彬闻言一愣,随即朗声笑道:“这有什么问题!我母亲最是心善,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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